宋聿：“何事？” 宋攸翻了个白眼，道：“观棋不语。”</p>
岁宁抿唇一笑：“我又看不懂棋局，今日府里设宴，你二人打算一直在此处躲懒吗？”</p>
宋聿道：“宴上大小事宜，自有父母协理，我无心去凑热闹。况且——”</p>
他的目光落在岁宁身上，迟疑片刻，又接着说道：“陆氏的人也受邀在列，我以为你此刻在与陆宣叙旧，便想着不去打扰了。”</p>
“？”岁宁不知他这说的是酸话，还是肺腑之言。天底下哪有这样贤良大度的夫婿，放任她与别的男子私会。</p>
“宾客名册我不曾看过，更不知道他今日会来。”</p>
“哦？可惜了——”宋聿笑道，“他今日还备了份礼，指名道姓的，要送给宋府的‘新夫人’。”</p>
岁宁对此不甚在意，她所在意的是：“王忱会不会来？”</p>
宋聿道：“你与他有仇吗？这般记挂他？”</p>
她首肯道：“的确有仇。”</p>
宋聿拂袖起身，道：“可是想陪我去见见他？”</p>
岁宁道：“不必。”</p>
宋攸一会儿抛着棋子，一会儿不耐烦地敲棋盘，问：“这棋还下不下了？”</p>
宋聿回头看了他一眼，叹道：“放着吧，回来再下。”</p>
宋攸如得敕令，从坐席上跳了起来，与柳莺说道：“走，随我往东篱看花去。”</p>
曲水流觞，行酒作赋，对弈投壶，年年春宴皆是如此，宋府胜在有韶苑十二景，可供曲池蕩千，泛舟游湖。</p>
两岸柳荫稠密，花港旁系着一艘画舫，湖浪轻轻拍打着船舷，画舫随着波缓缓摇晃。</p>
京华尘土中，少见这样的幽雅景致。</p>
初春的风挟着轻微的暖意，拂过衣衿和发丝。</p>
岁宁与宋聿在船上候着，侍女来来往往，往船上添些时令瓜果与茶水。</p>
看着岸上閑步的几个世家子弟，宋聿道：“如你所愿，王陆两家关系闹得很僵。”</p>
岁宁道：“于宋氏而言，不是正好吗？”</p>
宋聿道：“于整个朝堂而言，算不上好事。如若你想见社稷倾覆，大可撺掇着他们继续斗下去。使其余士族屈从于己容易，维持门户平衡，利益均沾才难。荆南一役已毁去了林氏，又倒了个卢氏，短期内扶持新贵容易，但荆南休养生息又需数十年。”</p>
她道：“我哪有那麽大本事撺掇得了他们？顶多就是坏了陆灵远的名声，让王忱放弃这个盟友罢了，谁让他本就是摇摆不定之人。”</p>
宋聿替她斟了一杯茶，又劝道：“事已至此，你也别再同王忱过不去，我只盼着你不必忧心这些。”</p>
她捧过温热的茶杯，颔首道了声好。</p>
“不必管他从前是否起过杀我的念头，化干戈为玉帛最好，我也并非睚眦必报之人。”他顿了顿，又不紧不慢道，“不然，依你的所作所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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