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霜竹，院里那些耐寒竹却在今年秋季开了花，眼下枝叶青黄。</p>
岁除之时，那爱极了竹子的人，几经犹豫，还是由着他的夫人砍了那些竹子烧爆竹玩。</p>
常青院的院落正中，堆满了烧焦的竹节。</p>
岁宁又拉了柳莺过来，与她在回廊前燃火投竹，爆破有声。</p>
此前二十载，她工于心计苦苦求生，却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无忧与恣意。</p>
宋聿拥着厚实的狐裘，身侧煮一炉梨茶，手上捧一个暖炉，笑意柔和地看着她烧完了竹子，又继续招呼侍从去祸害墙角的竹丛。</p>
①详见百度百科。</p>
过往筹谋俱梦，宠辱休惊</p>
韶苑落成已有两年，每逢春日景致最佳。</p>
春二月，宋府邀城中各家齐聚韶苑，设曲水流觞之宴。倒是很符合这一家子自诩文人的秉性。</p>
韶苑设宴一事，姜韶本想交给岁宁操办，美其名曰提前教她管家，实际不过想磨一磨她的性子。</p>
这位姜夫人，只乐见后辈顺从于她。</p>
后来这个要求被宋聿一口回绝，他说：“夫人常在病中，弱不胜衣，平日里用金玉温养，尚且觉得薄待了她，怎舍得让她因家务操劳？”</p>
宋攸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他自然清楚，那体弱多病的嫂嫂杀人比杀鸡还利落。</p>
岁宁一回来，就又抢了她的婢子。当下正与柳莺一道在红杏书斋前的覆华池喂鱼。</p>
红杏书斋往湖边望去，便见绿柳成荫，处处闻莺啼。</p>
岁宁还玩笑说：“闻莺柳浪这一景致，从落成到命名是不是有宋攸的手笔？不然怎会与你的名字一样？”</p>
柳莺别过头，说道：“巧合罢了。韶苑设计之初，二公子不过一个小孩子，哪里能想得到这些。”</p>
大把大把的鱼食撒入池中，几尾色彩斑斓的锦鲤一拥而上，顶着水莲叶，在水面上蕩起阵阵涟漪。鱼儿是不知饭饱的物种，总在不知疲倦地啄着鱼食。有几只已经撑得翻起了肚皮，仰在水面上浮浮沉沉。</p>
柳莺道：“这是夫人养的鱼，若是被你给喂死了，怎麽同她交代？”</p>
岁宁放下了鱼食，扯过帕子擦了擦手，不以为然道：“怕她作甚？倒是你，这些年来可还有受她刁难？同我说来，我走之前也会替你出出气。”</p>
柳莺摇了摇头，道：“二公子乖顺得多，夫人待空桑院的人也宽和些。我留在空桑院也没什麽不好，无非就是劳碌命。说不定待二公子成了家，我以后还须得替他带孩子。”</p>
孩子？</p>
岁宁突然想起来，她是不是也捡到过一个孩子来着？几乎是死过一回的人，她现今的记忆仍有些模糊错乱。</p>
她又拉着柳莺进到书斋里去，二位年轻公子正在靠轩窗的棋桌前弈棋。</p>
岁宁不会下棋，也倦于学棋，是以宋聿许久不曾与人手谈了。</p>
岁宁：“绍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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