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没有问他为何，只说：“宦海风波，实难久恋。不想做官，那就做一只閑云野鹤，煮茶同观檐下雪，閑庭信步话桑麻。”</p>
他说：“须得是一双。”</p>
她道：“好。”</p>
一场雨过后，原本如碧玉的湖水也变得浑浊。</p>
临湖的水榭中聚集了许多宾客。</p>
从前门庭不显的宋氏，如今也称得上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p>
衆人喧哗声中，有乐师独奏一曲《凤将雏》。</p>
岁宁跟随宋聿走在廊桥之上，偶尔逢上熟识之人，他便会驻足片刻，与旁人介绍他的夫人。</p>
今日宴饮比宋府的家宴随意些，赏歌舞，聊家常。酒过三爵，衆宾便开始行酒令，有的博茕，有的下六博棋。</p>
岁宁便只在旁边巴巴地看着，宋聿问她：“想玩吗？”</p>
岁宁扬起下巴，指了指宋侍郎身边的姜夫人，烦闷道：“君姑盯着呢，我才懒得在她面前造次，省得回去以后还得听她唠叨。”</p>
宋聿道：“怕什麽？她若有不满，我替你兜着。”</p>
岁宁道：“好啊，届时输了，还请夫君代我罚酒。”</p>
她唤婢子取了一副新的棋具来，又走到王忱跟前，笑问：“王二公子，可愿赏光来一局六博？”</p>
王忱笑道：“绍君如今转了性，不下围棋玩六博了？”</p>
宋聿道：“是内子要与你行酒令，我只是个代酒的。思慎君赏个面子如何？”</p>
王忱忙摆手拒绝：“王某怎好与夫人博弈，纵使赢了也不雅观。”</p>
岁宁道：“我请夫君代酒，便是输了，也不算王二公子欺负我。”</p>
王恪也在一旁劝道：“既然顾夫人有心相邀，你就莫要拂了她的面子。”</p>
王忱以袖掩面，欲哭无泪，兄长你不了解她。</p>
水榭中又新开一局，一时围聚了许多人，都来观王二公子与一女子弈棋。</p>
话说，这骰子要麽生了灵智，要麽被人动了手脚，王忱每一次只能掷出极小的点数。岁宁的赌运好到旁观之人都怀疑她出千的程度，一连几局下来，宋聿滴酒未沾。</p>
岁宁问：“王二公子，还要继续吗？”</p>
王忱道：“再来一把，我就不信今天赢不了。”</p>
输到最后，王忱醉醺醺靠在凭几上，大骂宋绍君不是个东西。王恪忙捂住他的嘴，把这当衆耍酒疯的弟弟带了回去。</p>
宴席散去，岁宁心情大好。</p>
路边的石灯台灯光昏暗，竹丛间时不时有雨珠滴下。</p>
婢子在前面掌灯，岁宁与宋聿一道走在回常青院的路上。</p>
宋聿问她：“解气了吗？”</p>
“没有。”她偏过头去，嘴角又瞬间耷拉下来，“我只罚过王忱，不曾罚过你。亏我以为是陆灵远与王忱联合起来对付你，结果是你与王忱一起骗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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