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可我没叫你把我其他路都封死了。”</p>
而夷陵城的那一条生路，又是被谁封死的呢？</p>
陆宣说：“你只能有一个主家。哪个正经的幕僚会像你一般，换主家比换衣服还快？”</p>
岁宁道：“宋氏不算是主家。”</p>
是夫家。</p>
更何况，也没有哪家的主君会像陆灵远一样，变脸比翻书还快。</p>
“有什麽区别？”陆宣道，“你对陆氏了如指掌，我兄长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会放任你胡作非为。在他面前，你还是安分些吧。”</p>
“哦。”岁宁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别带我回去好了。”</p>
他笑：“那自然不能隧了你的愿。”</p>
如今受制于人，岁宁索性拉起了车帘，不再同他逞口舌之快。</p>
车驾停在了富丽堂皇的府邸前，某位公子扶她下了马车，而后那位公子的夫人迎了出来。</p>
“夫君，你回来了。”</p>
张韫言在侍女的搀扶下，细步走向那风尘仆仆却依旧瑰姿豔逸的公子，却在看到他身后的幂篱女子时，止住了笑意。</p>
当初在湘城，是张韫言放走了她。</p>
岁宁本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p>
她不欲打扰这夫妻情深的戏码，径自越过陆宣，先他一步进了府门，后者也并未觉得这一逾矩的举动有何不妥。</p>
她又回到那间只看得见四方天的院子。</p>
院里的玉兰树早就不开花了。</p>
从前侍奉在容雪院的婢子皆未更换，只是她们再看向岁宁时，眼中多了惧怯。</p>
她走后不久，便有个疯子将这院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只翻出了那枚金印。</p>
陆宣待在容雪院的时日，比在鸣鹤轩的时日还多。</p>
岁宁怎麽赶也赶不走。</p>
府上的人都说，许是那位陈娘子的手段太过高明，一时都分不清，谁才是陆二公子的夫人。</p>
岁宁只望着案前堆积如山的军需账目叹气，或许陆宣确实很“需要”她。</p>
他显然不是沉浸于谈情说爱、道风月无边的人，还是权势美名与之更为相配。</p>
陆宣只喜欢聪明的女子，是以她成了陆二公子面前唯一可以放肆的存在。</p>
岁宁极少踏出过容雪院。</p>
可是京中的消息，依旧如暮春的柳絮般，越过高墙，传到她耳中。</p>
这一年春，建康城出了两件大事。</p>
一是顾夫人得到一封卢信在狱中的绝笔信，反贼在信中将矛头指向了陆氏，而那外表光风霁月的陆氏长公子陆灵远，则是荆南动乱的始作俑者。</p>
二是宋氏长公子宋绍君有刺杀徐晔之嫌，下狱。</p>
一场反叛竟将两个世家的后生都牵扯了进去，俄顷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朝堂风向也随之改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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