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宣笑道：“内子好诗篇，与梁氏女公子有些交情，陆某此行是陪她而来。” 岁宁背对着二人，不去理会他们的寒暄，直到陆宣指名道姓地唤她，她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施舍他一个眼色。</p>
陆宣道：“陆某愿与从前的下属叙叙旧，不知宋公子可否行个方便？”</p>
“你意下如何？”宋聿转头看她。</p>
“劳烦公子在宴席等我。”岁宁道。</p>
他行礼告辞，默默退出了竹亭。</p>
岁宁深吸了一口气，擡眼看向陆宣。他一双凤眼微睁，眉眼带笑，又好似有些生气。</p>
只听他悠悠开口：“几月不见，本事见长，倒敢借着我的名号，吓唬文山退兵了。”</p>
时至今日，岁宁才想起那个悬而未决的疑问。那便是关于陆灵远煽动荆州兵乱一事，陆延生知不知晓？</p>
狡兔三窟，预留后路</p>
“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她眉目清清冷冷的，看不出什麽情绪。</p>
两月未见，倒等来了他心平气和的一句话，怒意烟消云散，仿佛她与陆氏不曾分道扬镳，不曾起过龃龉。</p>
此人于她，亦师亦友，更是在建康城三年波云诡谲的斗争中，一路并肩的盟友。</p>
“我听闻你在柴桑县帮了他大忙，他又待你如何？”陆宣嘴角微扬，话说出口却酸溜溜的。</p>
岁宁冷淡道：“不如何。”</p>
看到她这一视同仁的样子，陆宣心情畅快许多。反正最后真心都被她拿去喂了狗。</p>
可她又补上一句：“到底是比陆氏好一些。”</p>
陆宣不怒反笑：“宋氏这麽个小门小户，亏你看得上。”</p>
岁宁不愿与之争执，遂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是自然，陆氏门楣太高，我攀不起。”</p>
“为何非得如此？你欠我个解释。”他如鲠在喉，不免觉得心中有些酸涩。</p>
岁宁轻瞥了他一眼：“这般刨根问底，不像你。”</p>
陆宣道：“听你解释完，我以后便不再问了。”</p>
岁宁道：“没什麽缘由，只因陆氏所为我不愿茍同，陆二公子所求与我相悖。”</p>
“是麽？”陆宣投之以探究的目光，亦察觉到她悄然攥住衣角的手，总归被他发现些端倪。“你可知当时在柴桑，有多少人想要你的性命？我兄长也在其中安插了人手。所以我想知道，他被你窥见了什麽秘密，才非要对你下死手不可？”</p>
被他猜中了内情，岁宁忽然顿住。看来陆灵远所作所为，他确实不晓。此刻她犹豫着，要不要将陆灵远与陶庚往来的密封托出，惹得陆氏两个兄弟反目成仇，这个恶人不太好当。</p>
她说道：“是连你也不知晓的秘密，从我一个外人口中知晓，难免添油加醋，你还是亲自去问长公子为好。”</p>
陆宣道：“你若告诉我，我便也帮你一个忙。宋绍君如今在荆南不好过吧？”</p>
“帮我？”岁宁只当听到个笑话，“荆南乱成一团，没有陆氏的手笔，我是不信的。贼喊捉贼算是被你玩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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