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墨，会吗？”宋聿提笔，却见她像木头似的杵在一旁，半点不见方才的机灵劲儿。</p>
“会的。”</p>
才落笔书了几字，他又问：“识字吗？”</p>
岁宁偷偷瞟了一眼纸上未干的字迹，又很快低下头去，生怕看到什麽不该看的秘密，于是低声道：“不识。”</p>
宋聿转了转手中笔杆，若有所思：“哦......那便同夫人说，换个识字的来吧。”</p>
岁宁忙改口道：“不必换了......我识字的。”</p>
“你不够坦诚。”宋聿冷笑了一声，又将手中毛笔递给她，“叫什麽名字？写下来。”</p>
“既来了常青院，还请公子赐名。”岁宁没伸手去接，任他的手悬在半空。</p>
宋聿没擡眼看她，只淡淡道：“就用从前的名字吧，改来改去的，麻烦。”</p>
思来想去，她还是在纸上写下了“稚容”二字，那并非她的本名。</p>
“字不错。”宋聿看着那工整的隶体字迹，似乎还算满意。他又从书架上取了一串钥匙递给她，并叮嘱道：“自己去挑间屋子，最好离我的书房远些。缺了什麽自行去取，平日里莫来扰我清净。”</p>
岁宁刚要伸手去接，宋聿又突然收回了手，似在戏弄她。他问：“青璃院那边，知道该怎麽去回话吗？”</p>
岁宁反问道：“公子希望我如何回话？可否明诲？”</p>
“她定会问，我为何留下了你，以及......我今日去了何处......”</p>
岁宁思忖片刻，迟疑地说道：“公子不忍我受冻馁之苦，故而让我留在了常青院。第二个问题......公子今日一直在院中，哪儿也没去。”</p>
宋聿点了点头，“还算聪明，届时莫让她察觉出了端倪。”</p>
“明白了。”</p>
“行了，可以走了。”宋聿交了钥匙，便不再理会她，又埋首于桌案前。</p>
那串钥匙“啪嗒”一声落在她手中，岁宁喜出望外，道了声谢，便退了出去。</p>
她到底还是猜準了这位公子与姜夫人之间的芥蒂。</p>
常青院与青璃院之间，隔了一片冰湖，碎冰浮动，湖风过境，惹得路过之人寒栗。</p>
有人落了水，耳边充斥着笑骂之声，其中不乏她熟悉的声音。岁宁低着头，不断提醒自己，别去掺合，别去看......</p>
尽管如此，她还是迎面撞上了个身形臃肿的中年男人。</p>
“稚容，去哪儿？”男人拦了她的去路，笑得不怀好意。</p>
他是府里的管事，姓刘，名晟。</p>
“青璃院，尚有急事要回禀。”</p>
“哟，公子真让你留下来了？你还挺有本事。”</p>
“刘管事说的哪里话？”岁宁不愿落得和那湖中人一般下场，只得解下腰间荷包，捧献于他，“自然是多亏了您的帮衬，不然我哪能离开合昔院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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