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呼啸,掩盖了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但柳茵茵还是读出了他的唇形。
她面色一冷,抬手就拍掉他落在她腰上的手,气得浑身发颤:
“你,你混蛋。”
说完,她犹觉得不解气,蛮力将他推下车辕,一把坐回马车门缘,又上下左右看顾,见寻不到一样合适的物件,便伸手一拽腰带上坠挂着的锦囊,直直往他脸上砸去。
迟远不闪不避,冷硬的线条蹦得极紧,生生挨了这一记,才伸手接住急速坠落的锦囊。
“你......”
柳茵茵听得锦囊里玉牌砸在他脸上的响声,心里又气又急,却不想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低头,更不想给他一个台阶下,当即将脸一别,就狠狠地与驾车的秦叔喝了一声,“走。”
说完,她就气呼呼地把门帘重重甩下,掩去那双同样死死盯着她的幽深眼睛。
得了令的秦叔当即赶起马来,但到底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虚甩着马鞭,走得并不快。
没了对手,柳茵茵本气鼓鼓的脸一下就陷了下去,方才还强撑的发酸的眼睛霎时不撑起地泛滥成灾,再没有丝毫前一刻的倔强气势。
马车内深处的徐氏眼睁睁看着小两口不够成熟的告别方式,到底没有插话,只看见柳茵茵气头已经过去,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挨近她,“好了好了,还记得大夫叮嘱了什么?切莫大喜大悲,劳心伤神。”
她将绵软成团的柳茵茵拢进怀里,眼中尽是疼惜,却只能无奈地拿帕子一下一下地给她拭泪,此间再多言语怕也不能将她心头的不悦抚平,但到底还是开口去劝:
“从前你也不是没有送过他出征,便当如往常一样就好,哪用得着与他闹呢?”
“他竟敢说孩子喊别人爹爹也好,他怎么能......”
柳茵茵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徐氏,接下来的话再说不出口,一咬贝齿便扑在她的怀里,抽抽搭搭起来。
徐氏一怔,这话她方才倒是没有听见,心里便暗暗骂了儿子一嘴,但面上还是不能火上浇油,便又继续温声去劝:
“沙场九死一生,你非与他较真,他便也只能跟你说了气话,你又何必当真?”
她顿了顿,又肃起语气来,斥道:“他就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回头到了江南,姨母马上写信去敲打他,让他好好给你道歉。”
写信?
还抽抽搭搭的柳茵茵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抽噎声立止,便急急忙忙推开徐氏的怀抱,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小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往后方望去,惊得徐氏急急揽着她的下半截身子,一边喊她“姑奶奶”
。
漫天风沙里,迟远依旧维持方才的站姿,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着还有她方才扔下的锦囊,一动不动,只面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他的神色已经看不清楚了。
“待到了关中,你就得给我写信,七日一封,少一次都不行。”
柳茵茵努力拔高了声调,唯恐他听不清,“记得添衣,照顾好自己。”
风尘实在太大,柳茵茵几乎睁不开眼睛,但还是在小半晌后,听得风中传来一个“好”
字。
她抿了抿唇,沉吟半晌,终于乖乖地顺着徐氏的力道,退回车厢里重新坐好。
惊魂甫定的徐氏总算松了口气,伸手紧紧揽过柳茵茵的腰身,只怕她一时兴起,又要做什么过大的动作。
柳茵茵没再折腾,只乖巧地偎在徐氏的怀里,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神色也平静了下来。
她柳茵茵静静听着姨母紧张的心跳,拿脸蹭了蹭她的衣襟,安慰姨母,也安慰自己,只低声喃喃:
“姨母,这场仗要打多久呢?他开春能回来么?”
等明年开春,腹中孩儿也该出生了,能见着他的爹爹么?
徐氏垂眸去看柳茵茵双目空洞,好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应答,反是说道:
“他让你回江南,便是希望你不要因他出征一事奔波过多。
既如此,你该安心养胎,顾好江南,等他回来便是。
旁的,就不要多想了。”
柳茵茵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又温顺地蹭了蹭徐氏的颈项,才闭上了眼睛佯作小憩,脑海中却是千丝万缕不断。
江东局势不稳,朝中连半丁多余的兵力都不愿给迟远。
一半的镇北军加上屯田兵也才刚过十万,虽说关中也有近十万驻兵,但西凉国铁蹄强悍,这场仗恐怕不好打。
岭南之地又危机四伏,另一半的镇北军是迟远要留给她守南国门的。
若是朝中再生变故,那北地之战......
与柳茵茵一样心潮翻涌的还有风沙里久久没有离去的迟远。
待车队的影子完全消失,他才默然垂首去看还有她余温的锦囊,绣工精致,是她亲手所制吧。
碧色的丝带解开,里头滑出一个白玉雕成的无事牌,与从前她送过的那一个似乎是一对?
他眸色怔怔,随即又转做凌厉,重新抬起头来,看向车马消失的方向,握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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