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丰十九年,七月七,灵台十日瀑雨,水害冲毁良田瓦舍若干,苏宛诀其以火药凿开垒玉山,开宝瓶口引水,引向灵台郡下游天爻谷。
天爻谷乃一处极佳引水之地,东西皆是险峰,只留南北两道可供进出,道路平坦辽阔,且地势低洼向澜江,通渠引水,只须两日便可将洪流引入澜江。
偏偏那时两军作战,正因天爻谷地势平坦,便于驻军,又因两两侧皆是巍峨耸立的连绵峰峦,怪石嶙峋,壁立千仞,鸟兽亦不敢驻足,便少去了埋伏之危。
是以,南凉五万将士亦驻军在此。
巧就巧在,陆祁携三十暗探,入玉山之巅,探得苏宛以火药开凿玉山,意欲改引洪流入宝瓶口时,他本该阻。
思忖良久,他却只是退开几尺,而后,去信于灵台太守,可否迟缓三日,待南凉将士退而避之,再引洪流入澜江。
苏宛接信,久未答复。
一则,因地势之故,南方平原坦途辽阔,高至百米,洪流已将灵台北边那一座座热闹的坊市,毁之殆尽。
深洪喧嚣,雨瀑不止,地势虽高,迟上三日,南边亦要受水害所侵。
万流汇于八百里天爻谷沃野,截断玉山云雨,再无复风涛。
同日,陆祁不等苏宛答复,连遣十二亲卫,在信中言之北边雨势瀑急,恐有风浪险阻,速速退兵。
谁知信中遭人替换,将退兵之语替换成驻守之言。
然,苏凌郡骁骑将军徐巍旗下一暗哨,日夜奔途,活活累死了一匹马,赤足疾奔,因力竭滚入泥潭,信纸落了泥泞,字迹难辨。
即便胡广平口述其上令,石崇不敢专断,召诸将共诀。
一则,十二亲卫乃主将心腹,言之凿凿,且密信皆被封入蜡丸,无从替换之迹。
而一小小哨探,只凭一张字迹不清的破烂布条,便想延误军机不成?
有人言,天爻谷乃南北天堑,若叫北弥人占得,得了先机,南北交战,局势必落下乘,此人定是北弥所派,该斩。
又有人言,便是北地瀑流又如何?死的反正是他北弥的百姓,与他南凉何关?
有人道,莽莽昆仑玉山,立于绝顶之巅,又岂是人为便可开凿?又有人道,高峡截断,南北通途,风涛平复,北弥小儿梦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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