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道观内香雾缭绕,漂浮的云层里时而有翠鸟飞过,鸟鸣阵阵,清风将山下丛林间草木的清香气息徐徐送来。
据黑娃被带回清风观已过去了三日,每天他都与道观里的道士们一起做早课,打坐,诵经;帮着伙房的师傅们挑水、锄草。
鸢羽偶尔路过的时候会瞧见他单薄的身影在默默的耕作,他不大爱说话,脸上鲜少会有笑容,除了遇见鸢羽时会微微的扯动嘴角,拉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除此之外,便是在四处帮忙。
道观里的师弟们私底下议论他看人的眼神让人直发憷,多半是那夜从血尸口下捡回了条命,魂儿却被勾走了的缘故。
他的肤色近乎透明,所有关于他被勾魂的事情便被传的更加离奇。
道观内的平静,终在第四日的傍晚时分被打破。
一双幽绿的眼睛暗暗的窥视着道观内的一切,小道士目不斜视的捧着漆盘走在寂静的小道上,那黑影飞身将小道士扑倒在地,死死地咬住他的咽喉处,直到他不挣扎才将他拖到了一旁的树丛中。
大雄宝殿内烛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大殿内集合,除了有伤在身的穆崖之外。
穆渊蹲在一旁查看尸身上的致命伤口,只见那尸身的脖颈处有两个血窟窿,皮肤下的血管皆被撕咬断裂了,“一口毙命,确是血尸所为。”
穆渊查看了片刻后给出了结论。
人群里不由纷纷议论了开来,“好好的怎会有血尸混进了道观?”
话虽如此,众人不由纷纷将目光停住在了新住进道观没多久的黑娃身上。
“如果他是血尸,那晚就会死在我的剑下。
我们不可自乱阵脚。”
鸢羽将黑娃护在了身后,穆渊亦表示赞同鸢羽的说法,“鸢羽说的没错,黑娃兄弟只是个在尸口下侥幸逃生的可怜人罢了,你们不可妄加推断。”
“大师兄……大师兄……”
大殿外,新进入观的小师弟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穆崖师兄,……穆崖师兄…不在禅房内…”
鸢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置信的看向穆渊,她不敢在心里做假设,因为那也是她难以启齿的话语。
哽咽在喉间的话语化作满腔的愤怒与力量,待鸢羽跑到穆崖居住的禅房时,房内的确空空无一人,而且隐约的有被草药掩盖的血腥气。
“你们去搜搜看。”
穆渊沉声吩咐着。
“慢着!”
鸢羽阻止道,“大师兄,穆崖师兄他一定不会是我们所想的那样,难道你不信他?”
穆渊不再看她的眼睛,“曽经,我们也以为沅儿不是,可……”
鸢羽知道他所指是何事,不多时,众人便在穆崖的房内搜出了染血的夜行衣,“大师兄,你看!”
“快去禀报师傅,穆崖师兄已经变身为血尸了。”
年幼的穆漓慌忙跑了出去。
鸢羽上前一把夺过穆洪手中的血衣,“去告诉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抓活口,万不许伤害他一分一毫。
否则,我唯你们试问。”
石阶下的人忽地分成了两拨远远的散开,众人脸上皆警惕地看着缓缓走近的穆崖,仿佛一个不留神他便会立即化身为嗜血凶残的血尸朝自己扑过来。
穆崖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众人围在他的禅房内不由笑道:“怎么大家都来了,我很好,你们暂且不用为我担心。”
众人面面相觑不作多言,鸢羽则是眼神复杂地看向他,良久之后才艰难的开口,“他们,在你的房内找到了这个。”
鸢羽将血衣丢在了地下,夜行衣上的血渍已经干涸,已与布料的颜色融为了一体,折射出令人压抑的棕红色。
“一定就是他做的,你不要在这里装无辜了。”
穆漓指着穆崖怒声道。
“我虽然被血尸抓伤,然而身上的几处大穴全被封住了,毒性也暂时受到控制。
试问,我又怎么可能去残害同门手足?”
穆崖亦是恼了,“你们把我穆崖看做是什么人?”
“谁不知道你最得师傅的悉心调教,即便冲破穴道出去行凶亦不会有人知晓。”
“就是,那我们哪儿知道。”
“必须将他关起来,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遇害呢。”
望着人群里逐渐高涨的声音,鸢羽上前拔出佩剑道,“你们想动穆崖师兄,先要问过我手里的短剑同不同意?”
穆渊有心阻止,然而在此时这种情况下亦不好帮他分解,“你先不要意气用事,此事还可以商量的。”
“你们休想打穆崖师兄的主意。”
鸢羽再次强调着。
“师傅来了。”
人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清风道人鲜有这样肃然的神情,“师傅,这就是穆崖师兄行凶的夜行衣。
穆坤就是被他害死的,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这杀人凶手。”
鸢羽欲出言阻止,“师傅……”
清风道人打断她的话语,“为示清白,即刻起将穆崖关进炼丹房内看管。
究竟他是不是凶手,我想很快便能知晓。”
清风道人的余光从黑娃的身上微微带过。
“可……”
鸢羽不肯罢休,穆渊按住她的肩,“师傅定不会错怪一个好人,这点你难道还不信吗?”
待穆洪等人将穆崖带下去时,鸢羽竟错觉的从黑娃的脸上看到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那样的笑她鲜少见过:那样的狠辣、痛快,直叫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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