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和楚风翎不约而同地对她举了举盐罐子,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了旧教学楼。</p>
几天不见,蜗牛已经长到了一个成年人的大小,身体只有前半部分能卧在水槽中,后半部分则搭在墙上,它背上那个小小的壳和它的体型比起来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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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拿着一根削尖的木刺,挡在过道处,对着他们阴恻恻地说:“蜗牛大神不喜欢你们。”</p>
陈浩挤出一个老实人的笑容,试图交涉道:“你可能误会了,我们没有伤害它的意思。你看,我们手上拿的武器都是纸做的。”</p>
鲤鱼盯着他手上的纸枪看了好一会,抿了抿嘴,问道:“那你们来干嘛?”</p>
“就是,呃,就是来看看嘛…我寻思着好久没见着咱们的蜗牛大神了,就想来看看它过得怎么样,顺便给它介绍一下咱的新班主任。”他说着,努力冲水槽那一团恶心的东西扯出一个亲切的笑:“记得我不?你小时候我抱过你的。”</p>
蜗牛头上的触角摆动着,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鲤鱼走到它身边蹲下,眼珠子随着触角的摆动转动着。</p>
过了一会,她点点头,重站起来面对着他们,道:“蜗牛大神很饿,它一直都很饿。它说它想念那个周四下午的味道。”</p>
“周四下午?”楚风翎低声问他道。</p>
“恭喜你,这只蜗牛可能真的有什么吃班主任的爱好。”陈浩小声回复道,“陈秀仪就是在周四的下午被蜗牛吃掉的,鲤鱼盯着你呢。”</p>
楚风翎轻叹了口气,扔掉纸糊的剑,撩开风衣,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一脸无奈地说:“死了就不饿了。”</p>
鲤鱼喉咙中发出一声高亢的怪叫,举着木刺扑了过来。</p>
陈浩一把抓住楚风翎手肘部分的袖子,又抢在他前面把鲤鱼一脚踹开。</p>
楚风翎被他扯得往后退了半步,不解地看着他:“你干嘛?死后肌肉痉挛?”</p>
“我只是觉得,这不是鲤鱼的错,她只是被蜗牛蛊惑了,不应该为此而死。”</p>
“碍事了就该死,她现在很碍事。”</p>
碍事了,就该死吗?</p>
陈浩蓦然想起碧羽城车站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想起被卷入撕裂空间尸骨无存的高泽国居民……</p>
提起这些人,他们只会微笑着一带而过,毫无悔意。你想再更深地追问下去,他们也只会理直气壮地说,那些人碍事了,碍事了就得死。</p>
而他只敢站在一边,闭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同时在心里庆幸自己不是碍事的人。</p>
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在碍另一部分人的事,他们不该死。</p>
说出来,他要说出来,直视着楚风翎的眼睛,清晰而大声地说出来,鲤鱼不该死,碧羽城的人不该死,高泽国的人也不该死。</p>
然而对上楚风翎冰冷的眼神,他张开嘴说出的却是:“我们可以用别的解决办法嘛。”</p>
“别的解决方法我早说过了,杀了你,但你不同意。”</p>
“……不,一定有别的办法吧,有的吧?实在没有的话,就杀鲤鱼吧,我觉得我能为社会做的贡献比她大。”</p>
“那你倒是想一个啊。”</p>
陈浩一个箭步冲上前,把手中的半杯盐撒在蜗牛身上。可是那些盐落在它身上就像一层薄霜,蜗牛茫然地摆动着触角,没有半点缩水的迹象。</p>
鲤鱼忽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膝盖,手中木刺深深扎进他的脚背里,嘶吼道:“不许伤害蜗牛大神!”</p>
剜心的痛从脚底蔓上来,陈浩下意识地拽住鲤鱼的后领,将她拖开,用没受伤的那只脚狠狠地踢了两下她的腹部,拔出木刺扎穿了她的手掌。</p>
他单脚跳回楚风翎身边,咬着后槽牙,几乎是吼着说:“药!止疼的!止血的!借我点药!”</p>
“药都在空间石里,里世界用不了灵力,我没法拿给你啊。”</p>
“能拿!开空间石需要的那么点灵力能调用的——我草!快点,要疼死了!”</p>
楚风翎掰扯着胸针上的空间石,说:“别嚷嚷了,你确定吗?我现在一点灵力都调不出来……”</p>
水槽边发出一声尖叫,陈浩回头看去,才发现蜗牛竟然开始咀嚼起了卧倒在水槽边的鲤鱼。</p>
她半条腿都没入了蜗牛果冻一样的躯体下,另一条腿无力地在半空中蹬着,右手被木刺钉在地上,左手扒着墙,惊惧地看着他们:“救我!救救我!”</p>
楚风翎拍了拍陈浩的肩膀,赞道:“这解决办法真挺不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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