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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必要的牺牲

他跟着陈浩,在游行的人群中挤来挤去,过了三四条街才想起来问陈浩:“所以我们要去哪?”</p>

“还记得我们被砖姐追杀的那天钻的烟囱吗?那家有两个小孩,父母可能都已经去世了,我想去看看。”</p>

“那看起来还有点路。”千扯了扯围巾,“我感觉嗓子有点干,可能是刚刚吼太大声了的原因。”</p>

陈浩余光瞟了眼千,想起之前在杂物间里,夏至说完那句“当然,他们都是必要的牺牲”后,千的情绪不知道怎么激动了起来,揪着夏至的领口大喊道:</p>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都是人!他们中有像你一样无知又浅薄、让人讨厌的人,也有很好的人!没有人是‘必要的牺牲’!”</p>

夏至只是歪着头说,用一种惹人生厌的轻佻语气说:“我计算过的,你们俩根本来不及爬回月台。我不出手的话,你们才是‘必要的牺牲’……这么说,开心一点了吗?”</p>

诚然,夏至的态度让人很想给她一拳,但那时陈浩听到这个说法时却莫名松了口气。</p>

你们的死亡不能怪我,我也只是为了活命——这一隐秘的想法落在他心里,踹走了他的歉疚与不安。</p>

陈浩随便进了街边一家餐馆,点了两碗汤。</p>

或许是因为游行是个消耗体力的活儿,餐馆的生意很不错。他们听到邻桌的人交谈,才知道游行的主题已经从“抗议政府切断供暖”改成了“严查轨道建设偷工减料”。</p>

这桩事故最终还是以“轨道建设偷工减料”结束了调查。</p>

“看来只要我们不说,谁也不知道我们和轨道崩裂有关了吧?”陈浩低声道。</p>

千喝了口汤,说:“这种时候就要感谢夏至的家族背景,连带着我们也不会有什么责任。”</p>

陈浩有些惊讶地看向千,发现他灰暗的神色一扫而空,恢复了之前神采奕奕吃嘛嘛香的状态。</p>

“浩子,你别看夏至连个炼金公式都记不住,她的计算是绝对准确的。虽然大家的命都很重要,但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p>

“……你自我调节能力还挺强的。”陈浩低下头,搅着自己碗中的汤说,“你说我们到了银石城又该想个什么法子……”</p>

“老板娘姐姐!可以给我和妹妹一碗汤吗?”</p>

稚嫩的童声出现在店门口,千的手抖了一下,痛苦地说:“我现在听到这种小孩子的声音就会想起钟鸣那个小鬼。”</p>

“你也太敏感了吧,这声音明显不是钟鸣啊。”陈浩说着歪头向店门口看去。</p>

只见两个七八岁的小孩裹在同一件毛衣里,看上去颇为滑稽。小男孩的手从毛衣的领口里伸出,举着一枚脏兮兮的银币,期待地看着老板娘。</p>

陈浩看见那件熟悉的毛衣,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就是那天他遇到的两个小孩。</p>

他拉了拉有些犹豫的老板娘,轻声说:“给他俩再加个鸡腿吧,我付钱。”</p>

小男孩把手缩回毛衣里,对他说了声谢谢;小女孩看到他眼睛一亮:“我记得你!圣诞老人哥哥!”</p>

“……”陈浩尴尬地垂下头,努力地躲避周围人的视线。</p>

他想起列车上被错认成夏至那位大爷,到底是要多么强大的心理,才能坦然接受“通缉犯少女”这么羞耻的称号啊?</p>

两个小孩坐到他们桌边空着的板凳上,对陈浩道:“我们很听话哦,没有去孤儿院!”</p>

“不…你们这个状态,还不如去孤儿院……你们有别的亲戚吗?”</p>

“有姨妈!但是她在客音王国,我们在攒钱买车票。”</p>

陈浩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继续问道:“客音王国哪儿?”</p>

“黑鬼山东山脚哔嘟亚拉区土豆村。”</p>

“……哪儿?”</p>

“妈妈说在银石城附近。”</p>

-</p>

东方远荣知道自己的队友们不太省心,但他未曾设想竟然能不省心到这个地步。</p>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先要把这两个小孩送到住在土豆村的姨妈那,再回神都?”</p>

“嘿嘿,举手之劳嘛!”</p>

“日行一善日行一善!”</p>

陈浩和千扯着相似的讪笑,迎接队友们审视的目光。</p>

东方远荣本就因为过度使用灵力有些头疼,现在看着那两人傻兮兮的笑容,头似乎更疼了一些。他揉了揉太阳穴,说:“负责买票的是夏至,你们问她吧。”</p>

夏至蹲下来问那两个孩子道:“你们去过姨妈家吗?”</p>

他们摇了摇头。</p>

“那知道姨妈叫什么名字吗?…不知道啊。那姨妈长什么样知道吗?”</p>

他们依然是摇头。</p>

夏至长长地“哦~”了一声,从斗篷里伸出半截手,向他们比了个小小的ok。</p>

“那看来要在银石城滞留一段时间了。东方!你跟修女说一声,我们要去黑鬼山东山脚哔嘟亚拉区土豆村一趟,暂时回不了神都了。”</p>

陈浩长舒了一口气,和千偷偷地碰了个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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