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羽没能马上说出话来。</p>
陈涧这句话他甚至用了好几秒钟才想清楚大概是什么意思,他完全没有想过()?(),</p>
也没有考虑过的角度。</p>
他看着陈涧。</p>
视线又缓缓落在了他身后的火塘上。</p>
火塘里的火这会儿烧得比之前更旺了≦()≦?≦@?@?≦()?(),</p>
跳动的火苗带着金色的明亮暖光,看着的时间长了()?(),</p>
眼眶都被闪得有些发热。</p>
他轻轻叹了口气()?(),</p>
移开了视线,回到了陈涧脸上。</p>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在,我就觉得挺踏实的,什么麻烦,什么困难,都不是事儿,”陈涧看着他,“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你随时会消失。”</p>
单羽没说话。</p>
“你不在意别人消失,因为你自己也会随时消失。”陈涧说。</p>
“我只是想,”单羽撑着额角,一下下无意识地轻轻揉着,“给你留点儿余地,给你一点儿思考的空间,你平时就想得挺多的……”</p>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都记得,”陈涧说,“我不需要假装不记得。”</p>
这句话让单羽微微抬了抬头。</p>
是的,陈涧说出来了,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陈涧身上很重要的一个特质。</p>
之前他一直想着的,就像陈涧说过的,他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去喜欢什么人,他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除了妈妈之外,他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亲密关系……他一直希望不要再给陈涧任何压力,不要推他,不要让他没有退路……</p>
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相同的,这么多年,陈涧碰到的所有困难和艰辛,全部都是他自己扛过来的,比感情更没有退路的生活,是他自己一个人面对的。</p>
他不需要谁为他的感情刻意留出余地和空间,他能面对。</p>
他想要的也许只是最简单的确定。</p>
“我更害怕你也假装不记得了,”陈涧说完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有时候会感觉你很远……我是挺能琢磨的,我想过很多,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能提的过去,越界了没,要越界吗,能越界吗……但你跟岳朗和姚熠在一起的时候,又不是这样,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在界线的那一边……”</p>
“我这……”单羽竖起食指压在了陈涧嘴上,“你等等。”</p>
他本来满脑子里都还想的是陈涧这样,陈涧那样……结果陈涧跟着就是一个回马枪,枪头直指他咽喉。</p>
“没有界,”单羽手指还压着他嘴唇,“陈涧,没有界,没有越界不越界。”</p>
“嗯。”陈涧看着他,应了一声。</p>
单羽慢慢松开了手,陈涧吸了口气,单羽的手指又按了回去。</p>
陈涧从鼻子里叹了口气。</p>
“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单羽说。</p>
“嗯。”陈涧应着。</p>
单羽又等了几秒,才再次松了手,调整了一下靠姿,从兜里摸出了手机:“加好友吗店长?”</p>
“嗯,”陈涧拿出手机,“那你小号还用吗?”</p>
“用。”单羽说,“我大号头像用你照片你会给</p>
我下毒吧。”()?()</p>
陈涧看了他一眼:“那个照片,你拍了不止一张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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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建议你不要看,那是我自己留着的。”单羽把手机递到陈涧面前。()?()</p>
“单人独羽?”陈涧扫了码,问了一句,“头像是一根羽毛的这个?”()?()</p>
“有点儿中二,别念出声,陈鱼落雁。”单羽说。</p>
陈涧笑了笑,发过来了好友申请。</p>
通过好友申请的瞬间,单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p>
他的确是不太愿意在陈涧面前展示自己的过去,朋友圈倒是没太所谓,但有些过往是岳朗这种多年老友也只是但闻不语的。</p>
也许界线是有的,只不过线的这边,只有他自己。</p>
但刚才陈涧就那么一脚踩在了线上。</p>
单羽的朋友圈不知道有没有分组,倒是没有任何时间限制的不可见。</p>
不过最新的一条已经是四年前发的了。</p>
这个时间让陈涧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就这么突然的,闯进了四年前的单羽的世界里。-</p>
就到这里吧。</p>
看时间,这句话应该是单羽举报方旭那会儿,不知道是对谁说的。</p>
就到这里吧。</p>
又好像是在时间里划了一道终止符,这之后,单羽就没有再出现了。</p>
陈涧偏过头看了单羽一眼,犹豫着又看回手机上的下一条。</p>
时间更早些,单羽发朋友圈的频率是周更。</p>
基本都是一句话带几张随手拍的照片。</p>
一眼看过去的感觉,就是单羽很能玩,朋友很多,每条朋友圈下面应该都有很多点赞和评论。-</p>
吃个饭。-</p>
跑山。-</p>
健身房器械不归位的麻烦判一下死刑。-</p>
是谁给我推荐的夜跑路线,根本就是小吃夜市地图。-</p>
听练歌房跑调艺术家们的演唱会,学会了一首歌的八种唱法。</p>
陈涧没忍住笑了起来。</p>
这条朋友圈下面配的图里他看到了拿着话筒闭眼高歌的岳朗,旁边还加了一张“冠军”的小贴纸。</p>
陈涧又往下看了几条,只言片语里隐约能看到几年前那个五百二十七公里之外的单羽,熟悉而又陌生。</p>
他还想继续往下看,但单羽就坐在他旁边,他有种当着人面翻人日记本的心虚感,于是退了出来,把手机放回了兜里。</p>
“回去再慢慢看。”陈涧说。</p>
“差不多都那样,吃喝玩乐,”单羽说,“没正事儿。”</p>
的确,从时间上来说,那会儿单羽有个公司,但朋友圈里完全看不出来。</p>
不过陈涧自己的朋友圈里也同样看不到他真正的生活。</p>
“也不能这么说,”陈涧想了想,“其实……你是个很牛逼的人。”</p>
单羽笑了起来。</p>
陈涧转头看着他:“怎么了?”</p>
单羽没说话,仰头枕着椅背,沉默了很长时间。</p>
就在陈涧放弃了等他开口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我们家的孩子,都挺牛逼的,</p>
除了我。”()?()</p>
陈涧愣了愣,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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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上小学二年级之前,我大部分时间不住在家里,”单羽还是仰着头,闭着眼睛,“我爸学校离得远,周末才回家,我妈那会儿公司刚起步,工作很忙,我大部分时间住我大姑家,有时候住我二姑家……”()?()</p>
“嗯。”陈涧很小心地应了一声。()?()</p>
“他们对我都挺好的,”单羽说,“但是……我还是很想家,哪怕家里没人,我也还是闹着想回家,挺烦人的。”</p>
“小孩儿怎么可能不想家。”陈涧说。</p>
“我两个表姐都很听话,成绩很好,我爸是希望我在他们家里能受点儿好的影响,”单羽笑了笑,“但我就不是那块儿料,坐不住,话多,专注力也差……”</p>
陈涧沉默着。</p>
“大姑对我也挺严格的,没什么用,我好像永远都达不到他们要求,”单羽说,“还总生病,隔三岔五大姑二姑就得送我去医院……那么优秀的父母,我是一点儿好的也没挑着。”</p>
陈涧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单羽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很难想象,甚至在亲耳听到的时候,也都有点儿不相信。</p>
“我那会儿就会想,是不是因为我太差劲了,所以他们才不想把我带在身边的……”单羽说。</p>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忙吗。”陈涧马上说。</p>
“我现在肯定知道,”单羽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了笑,“但那会儿还是会这么想,我所有的兄弟姐妹,表的堂的,都挺优秀的,你看刘悟就知道。”</p>
刘悟是挺好的。</p>
但不能这么比吧。</p>
“是不是谁说你什么了?”陈涧问。</p>
“没有,”单羽摇了摇头,“我妈一直说,他们对我的人生没有什么预设,并不需要我一定要成为什么样优秀的人……”</p>
“这不是……挺好的吗?”陈涧低声说。</p>
“失望透顶了才会这么说吧。”单羽说。</p>
陈涧愣了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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