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朗从包里抽出了一张打印好的纸，放到了钱宇面前：“钱老板先看看，欠款和民宿的估价。”</p>
“不用看不用看……”钱宇说着不用看，还是拿起了纸，仔细看着。</p>
民宿的估价钱宇没什么话可说，建筑设计师都是他托岳朗找。</p>
“民宿如果单羽不接，你想卖了再还钱是不可能的，那破地方没人要，”岳朗说，“这已经是看在你有困难的份上了。”</p>
之前岳朗估计已经跟钱宇聊过，钱宇这会儿也没再找什么理由，只是点了点头：“现在我的确是拿不出这些钱……”</p>
“那就把欠条签了，”岳朗又拿出了一张纸，“把今天能给的钱扣除。”</p>
“今天能给的……”钱宇看了单羽一眼。</p>
“你欠陈大虎的那十万，你欠的水电，你拖欠的员工工资，还有各种维修费用，”单羽说，“二十万。”</p>
“陈大虎哪儿来的十万！”钱宇喊了起来。</p>
单羽没说话，伸手兜着他后脑勺往桌子上就是一磕。</p>
“哐”的一声，桌上的杯子都跟着一块儿蹦了蹦。</p>
钱宇捂着鼻子，眼泪都疼出！()?()”</p>
“不能，我赶时间。()?()”</p>
单羽说。</p>
这一下他没太使劲，钱宇毕竟不是方旭。</p>
但钱宇松手的时候，鼻血还是滴了出来。</p>
单羽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递给他。</p>
岳朗又拿出了自己的笔，放到了欠条上：“本)?[(．)]??%?%??()?()”</p>
钱宇盯着欠条看了能有半分钟，最后拿起了笔。</p>
包厢门被敲了敲。</p>
小路打开门，大康端着刚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来的菜走进来，放到了桌上。</p>
钱宇签了欠条，甚至被迫用鼻血在名字上按了个手印。</p>
“去问饭店借个印泥不行吗，财务那儿肯定有。()?()”</p>
岳朗很嫌弃地皱着眉。</p>
“赶时间。”单羽拿出手机放在了桌上，“转账，钱老板。”</p>
手机的消息栏里还是没有消息提示。</p>
这个店长是不是不想干了！</p>
钱宇捂着鼻子，拿出了手机。</p>
菜没多大一会儿就上齐了，大康进了包厢，跟小路一块儿坐在了钱宇对面的位置上。</p>
单羽不说话，直接盛了饭就开吃。</p>
钱宇血脉略有些旺盛，吃不了两口鼻血就又流出来了，他干脆放了筷子沉默地坐着。</p>
岳朗和小路大康几个倒是吃得很欢乐，边吃边聊，还约了晚上去唱歌。</p>
单羽吃完刚一放筷子，钱宇就站了起来：“几位……”</p>
“钱老板有事儿就先去忙吧，”岳朗说，“今天辛苦了。”</p>
钱宇没再说话，回头看了单羽一眼，快步走出了包厢，生怕慢点儿又被拉回来给桌上的菜磕一个。</p>
欠条和钱，多留这一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p>
岳朗他们本来想送单羽去车站，单羽拒绝了：“别太依依惜别了，又不是不见了。”</p>
“你那个……”岳朗拍了拍他胳膊，“小号归小号，大号上不想留的人删干净，该用就用了。”</p>
“嗯。”单羽笑了笑。</p>
从小镇出来的时候，并没觉得有多远，现在往回走的时候，才感觉费劲得很，火车转班车的，班车还永远都那么混乱。</p>
心情不爽极了。</p>
上班车的时候他给陈涧发了条消息，从车站到民宿这段路虽然不远，但拖着个行李箱走过去还是有点儿莫名其妙的。</p>
【乏单可陈】马上到了，车站接我</p>
下班车的时候陈涧都没回消息，车站也没有人。</p>
这他妈什么店长？</p>
最后他拨了前台的电话：“我单羽。”</p>
“单老板？”胡畔很惊喜地喊，“你怎么打电话到前台了呀？”</p>
“让谁过。</p>
“三饼在呢，他马上过去。”胡畔说。</p>
“陈涧呢？”单羽问。</p>
“陈店长今天请假了。”胡畔说。</p>
“请假？</p>
1()_[(．)]1?1♂?♂?1()?()”</p>
单羽愣了，“他怎么了？()?()”</p>
“他没说，昨天晚上回村里去了，()?()”</p>
胡畔说，“可能是有事。()?()”</p>
店长跑了？</p>
瘸腿老板腿好不容易好了，出去几天回来的时候手又瘸了，店里几个人都很震惊。</p>
“这怎么了啊？”赵芳芳看着他的手。</p>
“玻璃划伤的，没事儿，”单羽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过两天就好了。”</p>
“你吃晚饭了没啊？”胡畔问。</p>
“吃了。”单羽说。</p>
电梯门关上之后他拿出了手机，拨了陈涧的电话。</p>
陈涧从来没请过假，甚至连休息日都未必休息，突然跑回村里去了，实在是有些奇怪。</p>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p>
单羽愣了愣，又给陈鱼落雁拨了个语音。</p>
没人接。</p>
“操。”单羽在办公室里站了几分钟，转身又走了出去。</p>
“去哪儿啊？”三饼看着他，“马上天就黑透了。”</p>
“透透气，”单羽跨上了三饼的摩托车，“好几天没呼吸新鲜空气了。”</p>
“你手……”三饼不太放心。</p>
没等他说完，单羽已经开着车出了院门。</p>
小镇的气温比市里要低好几度，风也大，单羽车开到村口的时候就感觉手都冻麻了。</p>
他把车停在了小豆儿家门口。</p>
小豆儿正在院子里拿着根粉笔画画，抬头看到是他的时候很惊喜地喊了一声：“老板哥哥！”</p>
“爷爷奶奶呢？你一个人？”单羽下了车，进了院子，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人，陈涧也没在。</p>
“奶奶在睡觉呢，爷爷看人打牌去啦。”小豆儿说。</p>
“陈涧哥哥呢？他没在吗？”单羽问。</p>
“他去他干妈那儿了，”小豆儿说，“一会儿就回来。”</p>
陈涧还有个干妈？</p>
这个一会儿，还挺长的。</p>
中间小豆儿玩累都去睡觉了。</p>
单羽坐在院子里出神。</p>
听到摩托车声音的时候他站了起来，走出了院子。</p>
一辆摩托车从进山的方向开了过来，车灯打到他身上的时候，摩托车猛地减了速。</p>
车在距离他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陈涧跳下了车。</p>
往前走了几步还有点儿不相信似的问了一句：“单羽？”</p>
“你夜盲啊？”单羽说。</p>
“你手怎么了？”陈涧快步走到了他面前。</p>
单羽没说话。</p>
陈涧也没说话，视线从他缠着绷带的手慢慢移回了他脸上。</p>
夜风吹过，陈涧额前的头发晃动着，遮掉了一半的眼睛，看不清眼神。</p>
四周很静，偶尔几声狗叫，能听到远处河水流过的声音。</p>
还有陈涧的呼吸声。</p>
别动。</p>
单羽，别动！</p>
……</p>
去他妈的。</p>
单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抬起了胳膊，搂住了陈涧。</p>
作者有话要说</p>
明天继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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