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走的好快??绕了一圈吗?
这里有些冷清,没有店门,周围人很少。
他完全没有方才的委屈感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诗绪里!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好久哦。”
我有点不高兴了,“才分开不到几分钟,算什么好久。”
青木一愣,下一秒,眼睫缓慢地眨了眨,凝滞片刻,他也露出纠结到极点的表情:“……难道诗绪里你真的觉得两个都是一样的吗?”
“……是啊,别问了。放过这个话题吧。”我准备走人。
青木顾不得显露一些负面的东西,立刻拉住我的手腕,他明显知道孰轻孰重,反正就是绝不想看见此刻这种情况,他撒娇道:“对不起嘛诗绪里……两个就两个!我马上把那个玩偶抢回来!”
……至于赝品就最好对诗绪里的青睐感激涕零吧。
青木就算心脏被嫉妒的荆棘狠狠缠绕,宛如泡在烫水里翻滚,想要无理智地做出一些泄愤之事,也比不上看见诗绪里冷漠不理人的表情时的情绪,既疼痛又急迫,还有一股更加黏稠黑暗的思绪在翻腾,顷刻间便盖过了对仿制品的嫉妒。
“倒也不必……”我叹了口气,“算了,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你送了我东西却又轻易地当成垃圾扔掉吗?太过分了。”
我的情绪已经彻底平静,总之把这个人当成一会儿想这样,一会儿想那样的顽劣人就行。
难道我还不够清楚青木富江的性格吗?
“不……”青木急忙道,但他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垂眸盯着我平静的脸非常的焦躁不安。
他无法准确得知如何让我消气,如何正确的道歉,像找不到方向的飞虫横冲直撞,青木道:“诗绪里你杀了我吧,就可以收回刚刚的事情了!就可以让你不要对我生气了!”
我:“不要啊,你在说什么,而且怎么可能将事情收回去啊?”
青木靠近,神色激动,面上染上了绯红,他连伪装都失去了,袒露出真实的急迫:“那你打我吧!打到骨头碎掉都可以!或者锁住我,用刀割我也可以!”
我差点给吓住,脱口而出:“才不要啊!总、总之确实没关系,你也不用太在意。你就…就只需要知道给了我就不要用那种态度拿回去扔掉啊,阴晴不定的,反正这样我的心情很不好。”
青木安静片刻,黑沉的眼眸微敛,声音有些低:“我知道了……诗绪里…你……”
他似乎在努力地按耐住自己的嫉妒心。
“如果只是送的东西……我就不会扔……”
人就不一定了。
这人仿佛一点儿也不懂人情世故,宛如蹒跚学步的孩童,我一回神就给了他一拳:“而且以后也不要说那种话了!”
“好痛哦诗绪里——”青木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夸张道,又凑过来,“生气的话还可以打。”
“不要!”
这件事就仿佛是桃子那件事一样,青木做错事,但只要我生气,他总会立刻寻求方法。
而最终的解决方式又总是以我向他提出要求,他就算不理解理由也无脑着遵循我的话进行改变为终点。
接下来,我们逛了一会儿街,青木很喜欢一家奢侈品店,进去逛了片刻,然后再出来。
而我们再次被人海分开。
我勉强找了找青木。
越走越靠近河边,河岸有一处草坡,一少年正抱着两只玩偶站在草坡之上,似乎讽刺了几句身后跟来的人。
我看了眼,是青木,另一人是我们的同班同学。
我正要喊他的名字,那同学却神情激愤地掏出一把雪亮的刀刃,狠狠冲向青木。
那一刻想必也没多少人能想起他的复活能力,反正我没有,吓了一跳,下意识赶过去。
青木他并没有反抗,在他的心里似乎从没有反抗一词,说不清楚是懒占据了怕疼的上风,还是更为复杂的缘由,又或许死了太多次,对于那些人丑恶的嘴脸总是习以为常甚至以此为乐。
他没有看见我,当刀刺入他的腹部,身体被推向草坡之下时,那双怨毒的黑眸终于映出我的身影,一瞬间瞪大,弥漫的情绪我不太懂。
我本能地去握住他的手腕。
然后高估自己的力气,跟着跌下去。
那人惊恐地叫了一声:“间织!!”
他后退了几步,慌里慌张地逃跑。
腾空的坠落感,慌乱感席卷了全身,青木的黑发凌乱,下一秒,反手握住我的手腕。
两只玩偶被他松开,落在草地上翻滚,我感到他的手臂抱住了我,我的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只经过了两三秒。
我整个人被护在他的怀中,他的背部狠狠跌在草坡上,然后开始翻滚。
我们一路滚下河水,砸出一片水花。
那些河水冰冷刺骨,一瞬间将我包裹。
我们停止了翻滚,但是在河中下沉,惊慌间我睁开了眼睛,被水弄得有些刺痛。
青木被刺中,失了力,逐渐松开,血色浸染校服,在水中以烟雾状散开,他的眼睛一直在凝视,黑色的发随着水流飘着,整个人宛如快要溺死的妖,那张脸竟然在临死前绽放出极致的美,泪痣令我脑中混沌一片,产生了晕眩感。
冰冷水已经让我冻得差点失温,感到生命力极速地流失。
我有心想要拉着他往上,却发现双手已经冻得僵硬,根本不听大脑的使唤。
虽然自己也要死了,但眼睁睁看着一个关系亲近的人死亡却是一件心神俱震的事情。
血雾在扩散。
他彻底松开了手。
同一时刻,身后有水波的振动,一只手拉住我的后背衣物,立刻将我与青木分开得更远。
那一瞬间我的思维其实已然凝滞,只是下意识再用最后的力气下沉想要抓住他,水波在我微微挥动的手臂边激起一阵气泡涟漪。
青木好像微微睁大了眼睛,特别高兴一样微弯眼眸。
身后的人用手掌轻轻盖住了我的眼睛,我彻底失去了意识,水侵、入我的口中,冒出一连串气泡。
……
水中。
[青木]从后面禁锢住昏迷的诗绪里的腰将她往上拉,而长相与他一模一样的青木还在往下坠,他的黑眸安静又执着地盯视,逐渐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三人之间的水流在缓慢流淌,阳光透入水中,构出极其美丽的光影。
往上游的中途,[青木]泄愤似的咬了一下诗绪里的耳垂。
虽然知道在她眼里谁都一样,可是还是忍不住那样深刻的嫉妒。
就算知道真相,她肯定也会说哪个都一样吧。
反正,不管是谁,[青木]对她的爱都是一样的粘稠,再说他们本就……一切相同,诗绪里分辨不了赝品是正常的,自然是不用在意区别。
唔……不过诗绪里如果真的能接受真相,就算把他和恶心的赝品一视同仁,也是喜欢他的证明,甚至称得上善良无私又勇敢。
[青木]一股脑地把赞美词往诗绪里身上丢。
当然了,究其根本这都是其他赝品的错,他们本就不应该存在的!
诗绪里被那些仿制品们觊觎,才是最可怜的啊。
……
……
我醒来时,是在医院,输液瓶吊挂在一旁。
我眼睛很痛,转动了一下,看见坐在椅子上翻杂志的青木。
……对哦,他能自愈,还能复活。我这时候才想起来。
“诗绪里!”青木丢掉杂志,坐到我旁边,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医生说没事了。诗绪里我好伤心啊……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多难过……”
“眼睛痛……”我的声音干涩又虚弱。
“差点感染了,就滴了眼药水。”青木乖乖解释,给我喂了口水。
他停顿几秒,忽的嘀咕道:“诗绪里……如果现在只要是[我]落下去,你会不会像昨天那样对[我]啊?”
“……有什么区别吗。”
“好吧。”青木擅自理解了什么东西一样,唇角带笑,眼底的浓重妒忌也消弭了一些。
我这才真正回过神。
以前不是没看见过人死亡的过程,但那些大部分都是恶人互相残、杀,不是一个人站在那里被杀害。
我也不是什么过于冷血的人,陌生人我不知道,但肯定不能看到关系挺好的人有危险而无动于衷啊?至少会帮忙报警……这次完全是情急之下不过脑子的举动。
虽然现在我的交际圈里只有青木一个人吧。
悲伤了。
而且!他都没躲的!
想起冰水浸泡掠夺空气到窒息和让身体失去温度平衡的可怖,我后知后觉地眼睛溢出泪水。
“诗绪里诗绪里……”他悄悄凑近。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啪一下抬手锤了他的肩膀,带着哭腔道:“都怪你!为什么不躲啊!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还以为要死掉了,太可怕了……”
青木俯身,跟心虚的小狗似的一下一下舔舐我的泪痕,“那个人……我没想到诗绪里在那里嘛。诗绪里在我就会躲了。”
这苍白的话语完全不能够止住我害怕的情绪,我越哭,抽泣的动静就越大,喉咙冒出呜呜的细小呜咽。
青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说的话哔哔叨叨,要么在说把那个杀人犯抓来泄愤,要么就在说随便我做什么,不要再哭了。
我哭得差点背过气去:“你…你下次……我绝对会做噩梦的!”
“我下次一定不会在诗绪里面前死亡的。”青木认真保证道。
……行吧。虽然哪里怪怪的。
他说完却见我还在哭,他都舔不过来了,干脆舔了舔我的眼睑,泪水的源头。
这时我才抽出气说道:“眼睛……眼睛好痛啊……”
越哭眼睛越痛,越痛越想哭。
我心情更加悲伤了。
青木帮我滴眼药水,结果眼药水才进入眼球表面就顺着眼泪流下,他再滴,坚持不懈又认真地滴。
终于止住哭的时候,我的眼睫已经完全湿润。
哭累了,我带着没有消散的抽噎说道:“那昨天救我的人呢……”
青木欲言又止,最后慢吞吞道:“可能是做好事不留名吧……”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这话被青木说出来怎么那么怪呢。
“不要再管这件事了诗绪里!反正都没有受伤,只有诗绪里你还躺在病床上。好可怜的。其他人都应该跟你一样,不,比你还难受才是对的。”青木说着说着落下几滴泪来,诅咒着其他人。
他再俯身吻了吻我的眼尾。
“……诗绪里,你困了?”
我半阖上眼睛,精神状态不好,闻言缓慢嗯了一声。
入睡之时,他软绵的脸在蹭着我的手心,微凉又带着一股在暗处漆黑窥视一般的诡谲粘人。
还在我的指尖处小心又依恋地舔了舔。
黑暗彻底席卷了我的意识,坠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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