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到供桌上坐着，低头看了眼供品，随便拿了个苹果抛着玩。</p>
反正他们看不见我。</p>
抛累了干脆拿来吃，反正是供给我的。</p>
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虽然这个情形下有点像是地狱笑话。</p>
没关系，我拿自己开玩笑又没事。</p>
“你凭什么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吊唁？！他可是我们亲侄子！”</p>
我啃了口苹果，听见老祝家那帮糟心亲戚朝着一个男人怒吼。</p>
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身材颀长，但看着很清瘦。</p>
认不出来是谁。</p>
那人也不是傻站着挨骂，我瞧着他手上好像抱了什么东西，环视一周，没见我的骨灰盒，应该在他手上。</p>
我起了好奇心，还没飘到他身边。就听见他开口，声音嘶哑：“他是我的丈夫，你们一群狼心狗肺，不知道隔了多少亲缘的长辈还想吊唁他？都给我滚出去，别脏了他的轮回地。”</p>
我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p>
他这话吓得我连苹果都啃不下去。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多了个法定配偶。</p>
顾寒声走到那个男人旁边，劝了男人一句：“为了这群畜生发火不值得，老祝也不会希望你哀毁过度。”</p>
“你骂谁是畜生？你又算是什么东西！”</p>
灵堂和菜市场似的，又开始吱哇乱叫，活像几百只鸭子齐声乱喊，顾寒声露出嫌恶的神情，朝保镖比了个手势，把那群人全部赶了出去。</p>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那个男人再一次开口，字字泣血，“你们是怎么害死他的，有一个算一个，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p>
徐愿行匆匆赶来，接过那个男人的担子，把那群聒噪的鸭子赶了出去，顾寒声扶着那个男人坐下，担忧道：“你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别动那么大气。”</p>
我草！</p>
怎么还有个遗腹子！</p>
我敢保证我露出了最惊恐的表情，这个追悼会果然离谱，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老婆还有个孩子，这孩子甚至还没生下来。</p>
男人抱着我的骨灰盒，轻轻摩挲。苹果核从我手里滚落，我飘到他身边，便见两滴泪落了下来。</p>
“他走的倒是干脆。”</p>
他苦笑两声对顾寒声说。我的面部表情已经完全失控了，左飘右飘，就是看不见他的脸。</p>
真该死，我咬牙切齿换了个方向，那张脸跟我玩捉迷藏似的，死活看不到。</p>
我突然想起来顾寒声和我说的那句话，他抱着我的骨灰盒，不准备改嫁了。</p>
心口仿佛破了个洞，冷风如箭穿心而过，留下经年不愈，血淋淋的伤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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