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看到的是刺目的硕大照射灯，蜂窝般的光点集聚在一起像极了某种虫类污染物的眼睛，她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污染物的外貌。</p>
这让她有种奇怪的荒谬感，仿生人的脑容量可以记住任何有过一面之缘的东西，但她的记忆又实实在在地告诉自己，她没有见过这种虫类。</p>
正在她纠结于究竟有没有见过这种污染物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出现了，“留乐，往我这边看，对，转动一下你的脖子，视力还正常吗？”</p>
穿雪白实验服的女人鼻梁上架了一副金属框架眼镜，自上而下俯视人时有种冰冷的审视意味。</p>
电光石火间，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大块一大块的猩红色色斑，那些光怪陆离的线条和色彩在她眼里跳跃翻转，并迅速移动着，像是一种不详的预兆。</p>
“感觉如何？”女人垂首凑近了实验台上露出难捱的痛苦之色的仿生人。</p>
在女人身后，杂乱的透明胶管交错接连在各式仪器上，无色的黏稠液体顺着输送管缓缓地流进她的身体。</p>
不知为何，明明她只是初次见到戴眼镜的女人，却无法抑制地感到恐惧和不安，她尝试着动了动被钢环锁住的手脚。</p>
要逃离这里，脑子里有个声音说。</p>
女人的嘴唇张张合合，一直在说着什么，她却感到一阵耳鸣，尖锐的嗡鸣声让她下意识地紧紧捂住耳朵。</p>
见状，女人皱起了眉，取下胸前衣兜里别的钢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p>
待视线恢复正常，心里的那股不安幻觉般的烟消云散了，很快就被其他事物转移了注意力。</p>
仿生人在诞生之初与一张白纸没有不同，她学着女人张了张口，沮丧地发现自己不能像她那样发出声音。</p>
女人打开了限制她行动的钢环。</p>
在发现耳鸣对自己造成不了实际的危害后，她不再恐惧这种感觉，好奇地凑过去看女人在记录什么。</p>
察觉到她的靠近，女人又皱着眉躲了躲，但她看清了厚厚本子上的字。</p>
编号075012，后面打了个对勾。</p>
在这串编号之前，密密麻麻的数字后打了许多鲜红色的叉。</p>
仿生人的系统里自带有文字识别功能，所有字她都认识，但排列在一起就无法正确地理解它们的含义。</p>
再然后穿实验服的眼镜女人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她从金属试验台跳下来，赤脚踩在地面上，脚底传来的冰凉触感也让她感到新奇。</p>
眼镜女人离开后，将近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再踏进这个实验室，期间常常有她不认识却觉得眼熟的人来看她，来得最频繁的是名字叫姜姜的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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