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亘想了想，说：“她的手可以拆下来。” 平常她是舍不得的，给娃娃穿衣服都小心翼翼的，可弟弟这个真娃娃难过，让她有点心疼。</p>
小黑皮果然感兴趣，眼睛亮晶晶地说：“你拆一个看看。”</p>
他知道自家髒，人家白衬衣干干净净的，自己身上的背心早就看不出来原来是什麽色，倒是因为破洞多，凉快得很，是他最爱穿的一件。</p>
林亘不想让他失望，小心地解开了娃娃的裙子，然后扭了几下胳膊，可惜没拆得下来。</p>
小黑皮一看胳膊是能动的，确定了是可以拆的，就说：“我去洗洗手，我来拆，行吗？”</p>
人家说的城里话，他就尽量学着伯母说话，伯母是李家小学的代课老师，说话比他们好一点。</p>
林亘犹豫了，过年去外婆家，表哥说“给我看看”，林亘还没答应呢，他一把抢了就跑，把娃娃扔进了猪圈里。</p>
新年第一天，林亘就大哭了一场，妈妈不仅不帮她，还骂她丧门星，晦气。</p>
小黑皮扁扁嘴，然后自己圆了回来，“算了算了，这是你们女人玩的，我才不稀罕呢。”</p>
他的话说得不太标準，但林亘已经可以听明白了，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又不想失去最心爱的娃娃，纠结得不行。</p>
小黑皮哪里知道她这麽痛苦，挠挠只长了些毛茬的头，说：“跟我打刨翘去不？”</p>
林亘听不懂，问：“打什麽？”</p>
小黑皮以为普通话就是把方言说正式点，于是大声说：“打——刨——翘！”</p>
林亘摇摇头，还是听不懂。</p>
小黑皮灵机一动，双手比划起来。</p>
“打麻将？”两手划动是洗牌吗？妈妈喜欢玩这个。</p>
小黑皮急了，直接扑倒在地上，连手带脚一起比划，嘴上补充解释：“到河里去，打刨翘。”</p>
林亘高兴地问：“游泳？”</p>
小黑皮估摸着应该是了，爬起来点点头。</p>
林亘更不懂了，指指对面山那头刚升起的太阳，说：“现在还很早呀。”</p>
爸爸带她去工人文化宫游过泳，可那都是下午去的。</p>
对小黑皮来说，从床上爬起来的那刻起，就很适合游泳了。只要没人管着，没有必须干的活，他能在水里泡上一整天。农村人家个个都忙，也没谁有空教孩子游泳，都是自己在河里玩着玩着就会了。</p>
他这一身黑皮，就是这麽晒出来的。</p>
林亘虽然很想跟他去玩，但爸爸说过“没有大人陪着，不可以去游泳，太危险”。她认真摇了摇头，并且提醒他：“小孩子自己去游泳，不可以的。”</p>
“你们女人就是胆小。”</p>
他之前就这样说过，林亘纠正他：“我是小孩子，不是女人，我妈妈才是。”</p>
小黑皮撇嘴，问她：“那你有小JJ吗？”</p>
林亘摇摇头，邻居王奶奶抱着孙子把尿，妈妈每次见了就会关上门骂她：“连个JJ都没有，生你有点什麽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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