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很疼……</p>
两军僵持之时，是她自己选择了撞向刀刃。衆目惊诧，女子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之中。</p>
丛生的杂草掩去了她的面容，只听到间歇的泣血之声。</p>
卢信一枪挑了持刀的士兵，翻身下马急急向她奔去。</p>
“老子没想让她死啊！”</p>
这下倒免了谈判。</p>
她还是自己做了抉择。</p>
若她真死了，不仅卢信要完，整个卢氏都得跟着遭殃。</p>
城墙上的将领一声令下，成百上千道箭矢如雨点般，铺天盖地而来。</p>
天地一逆旅，辗转入樊笼</p>
乌云滚滚，雨打轩窗。</p>
娴雅端庄的年轻女郎关上窗格，在泡着柚子花的盆具里净过手，又坐回香案前，提篆焚香。</p>
细烟缓缓而起，岁宁是被这清冽的香气扰醒的。</p>
绛紫的罗帐遮蔽了视野，她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床帏上垂下的珠玉饰物，听着窗外雨声。</p>
阴雨天，初愈合的伤口又痛又痒。</p>
一朝梦醒，竟成了死过一遭的人。</p>
偌大的居室正中，放着一面梳妆的铜镜。</p>
岁宁掀开床帏，赤足下床，朝那面铜镜走了过去。撩开衣襟的一瞬，触目惊心的伤痕也映入眼帘。</p>
她活下来了，刀刃不曾伤到要害，只是肩颈之间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怖的疤，再也抹不去。</p>
“陈娘子……”</p>
镜中映入了另一女子的模样，是陆宣的夫人，张韫言。</p>
岁宁猜测，自己此刻应该身处长沙郡郡治，湘城。</p>
那人走近，岁宁没回头看她，只沙哑开口：“不必这样唤我。”</p>
历阳陈氏的女公子，只是当时陆宣随意给她安上的一个身份。那个姓氏，不属于她。</p>
张韫言扶她回到床榻坐下，轻言叮嘱：“你有伤在身，宜静养。”</p>
其实岁宁此刻有些无所适从，她不知怎麽面对眼前这位女郎。比她还年轻旖丽的面容，梳着妇人的发髻……</p>
如今城中人大抵都知晓了，陆宣曾为了她答应与敌军和谈，当真是荒谬啊。</p>
连她自己都觉得，陆延生此人应该是睥睨衆生，无所不敌的。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人，竟也生了私心，有了软肋。</p>
也难怪陆灵远容不下她。</p>
若张韫言当真往那方面想，岁宁再怎麽解释，都是徒劳的。</p>
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宋聿是否脱了险，又是否在着急寻她。</p>
于是她问：“张夫人可听闻宋氏那边有什麽消息？”</p>
“没……没有。”张韫言神色一滞，道，“怎麽突然问起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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