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姜韶横眉冷对，少年又悻悻躲到宋聿身后去。</p>
“他如今这般骄纵的模样，还不是跟你学的！”妇人指着宋攸骂道，“你们俩直接上净山寺出家得了！”</p>
宋攸又说：“那可不成，我早与乔家女郎有约。”</p>
宋聿忙拦着，叫他少说两句，不然今夜又得争论个无止无休了。</p>
“这麽晚了，前院好生热闹。”</p>
院门口传来个女子的声音，打破了这一方争执的气氛。</p>
衆人纷纷转头看去，岁宁正背倚着院墙，悠然摇着轻罗画扇，眉眼弯弯，好似在看戏。</p>
她淡淡笑道：“林老夫人已经歇下了，老人家夜里眠浅，几位莫扰着她休憩才是。”</p>
姜韶睨着打量她，总觉得这副媚顺之姿似曾相识。纵然面子挂不住，却也不好在此时发作。</p>
她一挥袂，怒道：“罢了，明日再与你算账！”</p>
宋攸如获大赦，忙不叠俯身请辞，逃也似的离开了前院。</p>
宋聿行至岁宁身旁时，脚步顿了顿，余光轻瞥了她一眼。她却催促着，“二位公子早些歇息，林老夫人交代了些话，让我同夫人说。”</p>
姜韶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依旧是轻蔑、不带善意的端量。</p>
岁宁走上前朝她施了一礼，恭恭敬敬道：“还请夫人落座。”</p>
姜韶问道：“你是何时侍奉在老夫人身边的？我可从未见过你。”</p>
“不过半载而已。”岁宁面不改色胡诌道，“我本是从荆州逃难而来的，幸得老夫人收容，留我在府里做些杂事。”</p>
“老夫人她让你转达什麽话？”</p>
岁宁思忖片刻，笑答道：“老夫人自然偏向两位公子，那些话——想来夫人也不愿意听。”</p>
“放肆！”姜韶怒道。</p>
岁宁并不理会她的失仪，只说：“小人斗胆献计，愿解夫人心忧，不知夫人可愿意听？”</p>
姜韶不屑道：“我尚且治不了的人，你能有什麽办法？”</p>
岁宁道：“夫人自是为二位公子做打算，好言相劝却成了棒打鸳鸯，到头来公子也不念着您的好。是以——需要有一个人来替您做这个恶人。”</p>
“一个丫头片子，还真是大言不惭！”</p>
“夫人既不信我，长此以往，只能等着与二位公子离心。”岁宁说着，便佯装要走。</p>
“站住！”姜韶叫住她，“且说说你的主意。”</p>
是夜，前院的灯亮了一宿，岁宁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劝了她半个时辰，才让姜夫人转了心意，过几日便啓程回建康去。</p>
那位二公子也不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岁宁的耳根子也终于清静。 深秋的夜里略显寒凉，宋聿书房的灯还亮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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