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她便开门见山道：“我有位侄女方已及笄，尚未毕姻。听闻宋氏两位后生亦未娶妻，若是两姓联姻，自然最好。不知宋公子意下如何？”</p>
此话一出，宋聿忙拢袖朝她揖了一揖，寻着推托之辞：“婚姻一事，顾夫人何不同宋氏的长辈谈？晚生恐难做决断。”</p>
顾真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悠悠摇着丝扇，嗤笑道：“宋氏长公子的名声，我亦略有耳闻，纵是父母之命，你也不会遵从。”</p>
宋聿心下一沉，逃离了建康城还不够，这些个联姻竟还追到江州来了。</p>
“不知顾氏择婿所属意之人是——”</p>
“你说——我为何专程来见你呢？”顾真又道，“陆氏如今可是有朱氏和张氏两门姻亲，宋公子可要考虑清楚了。”</p>
宋聿垂着眸，几乎是下意识回道：“晚生不才，实非良配。愿夫人早为女公子另觅佳缘。”</p>
顾真面色一僵，又转而笑道：“当真是可惜。”</p>
知道这门交易谈不下去，宋聿索性不再耽搁她的时间，起身请辞：“恕晚生失陪了。”</p>
看着那一意孤行，径自离去的背影，周其清暗自叹了口气。</p>
顾真扔了扇子，拍案道：“你也看到了，并非是我不给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p>
“要为你侄女寻姻亲，为何不早些同我说？”周其清无奈叹道，“都来不及告知你，我那学生早有意中之人了。”</p>
“哦？”顾真眯着眼打量他，探究道，“究竟是哪家的女公子？”</p>
“是个庶人。”</p>
闻言，那矜贵傲物的夫人非但未生气，反倒掩面笑出了声。</p>
笑着笑着，眼前人却模糊了。</p>
她问：“过去十一年，你为何又待在了建康城？”</p>
平阳城陷，仇人自找上门</p>
十一年桎梏，故人风华依旧，他却不再年轻了。</p>
几根花白的发丝垂在额角，那位中年道长淡淡笑着，眼中却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困倦。</p>
他仰头看着院里如火绽放的榴花，将沉重往事平静道来：“当年捡了个孩子，好心送他归家，那户人家怕落人口舌，便留我做那孩子的老师。”</p>
“只是如此？”顾真狐疑道，“你从此便追随了宋氏？”</p>
“我只助我的学生，而非宋氏。”</p>
顾真嗔道：“那有什麽不一样？”</p>
“由我一介下野之人教出来的学生，怎麽能一样？”周其清似在自嘲，又似在辩驳。</p>
每当提及这些门户之别，顾真便又暗自伤神。</p>
“既如此，也没什麽可谈的了。”她神情黯淡，径自起身，拢着袖便往府门的方向走去。</p>
周其清紧随其后，接着问道：“除了联姻，当真没别的转圜的余地吗？”</p>
“今日赏你几分薄面，我才过来的。”顾真睨了他一眼，“谁成想，遇上了个和你一样倔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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