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永远浓稠化不开的血亲家人。</p>
裴凝莺释然地笑，收回了手，蹲下来，抱过仇凛英，“我们可以五年后再见。”</p>
被她抱着的人，什麽都没说，只是不停地抖。</p>
裴凝莺的后脖陡然一热，渐渐的，越来越多的热流从她的后颈流下，钻进她的衣襟里。</p>
她微弯唇，蹭了蹭他，“凛英，从前你会不会好奇我总是坐在菱荇殿铁门那儿看什麽？”</p>
仇凛英没有说话。</p>
她说：“我在想，宫里到底是什麽样子的，万岁爷到底是样的，呼风唤雨的贵娘娘当真那麽金贵麽？明天我还能吃上饭麽？今晚还能睡着麽？”</p>
“我不喜欢菱荇殿这张床，因为我死在上面了，我告诉你罢，其实我是饿死的，你有次骂我是不是饿死鬼，还真让你猜对了！”</p>
“可我又舍不得搬走，我没办法适应别的宫殿。但我还挺喜欢直房的，很喜欢方厂公、高公公、许公公，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更是家人。但我最喜欢的是你，仇凛英。还有，你不要哭了！堂堂司礼监掌印，怎麽能跟个小孩似的，怎麽都安慰不好？”</p>
裴凝莺蹲在床榻上，腿都麻了，他们这样抱着的姿势有些别扭，可在这雪夜里，又能很好的相互取暖。</p>
雨雪霏霏，纸窗上摇曳着殿外的枯花残影，泛着凄韵悲凉的气息。</p>
许久，仇凛英终于开口了，声音哑得快要听不清，“镯子你带走罢，扔还是留，都由你定。五年，若在镇湖有所心仪之人，你便向前走，再也不要回头。五年后，我会自请削官，若届时，你没有心仪的郎君，我就会偷，就会抢，你再想丢开我也不能了。”</p>
他早知道裴凝莺是什麽样的人，他绝不可能留得住、困得住她。</p>
裴凝莺终将为了她所向往的日子飞去，不惜一切代价。</p>
他很清楚，她并非不在乎他，而是比起爱恨纠缠，她更在乎她所念所往，宁可剜心剥骨。</p>
第85章</p>
从前，仇凛英最喜欢打着裴凝莺身子不好的幌子，骗卫轼，骗先帝，骗世人。</p>
今日，裴凝莺依旧用了这个幌子。</p>
新帝即位的第四年，皇太后裴氏病重，南下入行宫养病，同行的还有获太妃。</p>
沉叶不走，留在宫里做起了一等管事宫人，有了自己单独的屋子，加之先前侍奉在太后身边，更是无人不敬。</p>
浮桃跟着裴凝莺一起回镇湖，临走前，她依依不舍地跟每个结交的好友道别。</p>
出了宫后，获骊就下车，与裴凝莺分别，裴凝莺送了她一些婴童用的玩件，又给了她一枚平安扣。</p>
获骊自然高兴，笑着挥手，“走罢走罢！到时候叫这孩子认你做干娘！”</p>
裴凝莺笑笑，沖她挥手。待马车行了，她便放下帘子。</p>
出了京城，转入官道。</p>
浮桃还在撩窗看外边，企图寻找着从前熟悉的粉色背影。</p>
但她突然想起，他永远不可能再着一身粉了，他不是女儿身。</p>
“浮桃，你对每一个人，都这般真挚用心麽？”裴凝莺靠在软垫背上，看着浮桃那期盼的神情，一时有些感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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