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轩并未转头，目光沉静似凝着一潭深水，让人看不透眼底的情绪。</p>
他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良久后，沉声开口：“让我冷静冷静。”旋即，又迈开了步子。</p>
如此，萧煜也不好再拦着，直待前者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后，他才摇了摇头，转身离去。</p>
而杨轩与萧煜都未发现，侧门旁立着的石狮子后，杨荀隐在暗处。</p>
其实那晚与杨轩谈话完，他就已经猜到，对方有在庆功宴上请旨赐婚的意思。</p>
原本一直在好奇儿子心悦的是哪家千金，可方才见他状态不佳，最后还真就不了了之。</p>
杨荀跟过来，也是想好生询问一番，却是碰巧撞见萧煜抢先一步。</p>
回忆起萧煜方才说的话，杨荀不由陷入沉思。</p>
而他并未同赵氏提及过分毫，以至于回府后，赵氏仍在关心公孙蓉的事情。</p>
杨荀随意应付了几句，哄着妻子入睡后，他起身下榻，去了杨轩那儿。</p>
院中昏暗，书房里并未点灯。</p>
杨荀提着灯笼踱步上台阶，立在房门口，他轻敲了两下，唤道：“轩儿。”</p>
里头无人应声，但小厮通禀过，说公子一回来就进了书房。</p>
杨荀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也会为情所困。</p>
他并不指望对方能同他袒露心事，站在原地沉吟了会儿，他又抬手敲了敲门，道：“轩儿啊，为父来此，只是想告诉你，切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p>
言语里的提点之意显而易见，说完，杨荀迈步离去。</p>
书房内，幽阒无声。</p>
杨轩以手撑额，坐在书桌前，听着父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压制许久的情感似开了闸的洪水，翻涌在他内心深处再难平静。</p>
——“你今天真好看。”</p>
——“将军，你好温柔啊！”</p>
——“将军是个好人。”</p>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信。”</p>
他掩住双眸，深沉的叹息声落在黑暗里，最终放弃挣扎，任由长久的回忆将他无声吞没。</p>
-</p>
翌日，晨光初绽。</p>
承安殿内，萧煜正在穿衣，瞧见候在珠帘外的内侍，他问道：“六公主那边如何？”</p>
内侍垂首道：“回殿下，据小的所知，公主昨儿个，几乎整日都未进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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