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利害，杨轩自然都明白，圣上给他的权势与信任，绝不是让他贪生怕死的。</p>
他果断道：“阿耶放心，儿子定会竭尽全力，护大皇子周全。”</p>
闻此，杨荀点了点头。</p>
夜色已深，他并未久留，随意聊了几句后，便缓步离去。</p>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杨轩蓦地又想起不久前，他在静心院听到的哭声。</p>
少女身形纤细，哭起来肩膀轻轻颤抖着，一副惹人怜的模样。</p>
他其实有那么一瞬，是想折回去的，想告诉她——</p>
十七岁那年，他逃入大相国寺躲进的那间禅房，其实就是她的屋子。</p>
若不是她那会子正在沐浴，外头巡查的人不敢闯入，只怕他真就死在那儿了。</p>
杨轩抬头望月，乌眸深沉，不由苦笑了下，忽就想认命了。</p>
罢了，既是欠她的就该还。</p>
这次江南之行若是顺利，也算是大功一件。</p>
等回来之后，他就去同圣上坦白当日落水相救一事，将她娶了算了。</p>
……</p>
下江南的日子定在二月初一，这消息还是展护卫打听回来的。</p>
萧玥知道杨轩是成大事者，本就不该拘泥于男女情爱之事，她强迫自己接受现实，耐心在此处等他回来。</p>
而这些日子，她常听到临安方丈说那句“阿弥陀佛，万事万物皆有定数”。</p>
听得多了，心下便生出怀疑，难道真的就只能由命，强求不得？</p>
正月的最后一日，夜里又下起了雨。</p>
细密的雨丝笼罩在静心院的青墙黛瓦上，四下无风，只听得见淅淅沥沥的雨点声。</p>
房内黝黑寂静，规制简单的床榻上，萧玥辗转反侧，仍旧难以入眠。</p>
挣扎许久后，她索性睁开了眼。</p>
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房内香炉，过了好半晌，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p>
少女神情严肃，似是在那一刻做出了什么孤注一掷的决定。</p>
旋即，她起身穿衣，打开了房门。</p>
初春夜里的寒意蓦地迎面扑来，萧玥不禁打了个寒战，连忙裹紧外衣，快步朝旁边的屋子走去。</p>
屋内，露茴正在与周公下棋之际，隐约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p>
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在看清对方的脸时，她遽然紧张，“公，公主？发生何事了？”</p>
“露茴，快，起来收拾完行李再睡！”萧玥将她拽起，如是催促道。</p>
对方一头雾水，“啊？为何要收拾行李？咱们要去哪儿？”</p>
少女看着她，弯起唇，狡黠一笑，“自然是，去江南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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