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头之杯翻转。瞬时,虚空中有无形神力被接引而来,在他身后凝聚成皓白色的祝佑圣印。</p>
主教从跪姿中站起,身形伟岸。</p>
他向后转身,目光似乎穿透了教堂的厚重墙垣与层层空间,直入那处隐秘的炼成之地。</p>
下一秒,他果断阖上眸子,微微垂首,以示尊敬,不敢直视。</p>
愈近神,愈是心怀敬畏。</p>
哪怕仅是宿着神之力的偶像,其意志与化身并未降临,也不可小觑。</p>
但主教亦有自己的立场。</p>
他妄图以身为锚,呼唤祝佑女神的助力,终止炼成。</p>
唯有神能对抗神!</p>
此为萨博小镇,祝佑教派鼎盛之地。</p>
统辖者,必为也仅为吾神!</p>
此刻,炼成阵前。</p>
蔚渺并不知晓祝佑教堂中的异状。</p>
她以手指作“望远镜”,像小孩般从圈成的两个洞中向外窥探。</p>
虽然蔚渺不打算离场,但她谨记着“不可直视神”的保命守则。</p>
做出这种行为是为了圈定视野范围,防止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p>
这么大的排场,她真摸不准寂静死神的意志——哪怕只是一缕念头会不会降临于神像。</p>
她看见熊熊烈火,听见细微而不绝的碎裂之声。</p>
有黑色的雾气弥漫于地面,漫过她的脚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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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安详之感在心中萌发。忧愁、恐惧、悲伤、喜悦……一切情绪都被抹平。</p>
她现在所希望的似乎只是回到家中柔软温暖的大床睡上一觉。</p>
亦或者直接于此地躺下,双手安放在腹部,平躺着享受美梦。</p>
回归永恒的宁静,斩断世间一切烦忧。</p>
无需思考,无需行动,无需……活着。</p>
“此即……死亡!”</p>
蔚渺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祂的道,应该说,这还称不上道,是祂力量逸散之下对她的侵蚀,是力量性质的展现。</p>
浅尝辄止,九牛一毛。</p>
即便如此,其中的蛊惑感也十分惊人。</p>
人类总是对苦难严苛,对享受放纵。</p>
一旦妥协,便步步妥协,永远无法离开祂的掌控。</p>
这种蛊惑连绵不绝,且愈发强大。到后来,几乎是自己与自己在争辩。</p>
“我绝非圣人,我也有享乐之心,也有怠惰之举。”</p>
否则她不会数十年如一日地咸鱼生活。</p>
“但若无法掌控自己,便没有选择的余地。”</p>
“躺平或是奋斗,享乐或是受苦,一切都应出自我的选择、我的掌控。”</p>
随心所欲……她一直追寻的境界与目标,始终贯彻如一。</p>
蔚渺冷漠地旁观着内心的挣扎,真正的自我已经做出了判决,与蛊惑相纠缠的不过是内心用以欺骗的一角。</p>
她在痛苦临身时也用过类似的手段。</p>
将受到感知影响的那部分意识与主意识分割,虽然感受仍然存在,但主意识足以依靠隔离带收回绝大部分注意力,进行正常的思考与行动。</p>
这有赖于对精神的自如掌控。</p>
说起来抽象,其实只是一种对意识的自我蒙蔽和欺骗。</p>
即使侵蚀无穷无尽,但意识亦是无边无际!</p>
被舍弃的那部分意识就像是蜥蜴的断尾,用以迷惑猎人,是一道有意构筑的防线与囚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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