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天静静地看着她吃，自己一口没动。</p>
于乔根本不用筷子，两只手与嘴配合得相得益彰，吃得嘴唇一圈油汪汪的，最后把手指头舔干净。</p>
“这个是你的。”于乔用手背把另一只推到陈一天面前。</p>
吃鸡架直播结束，陈一天回过神来，用讥笑的语气说：“我可不吃，还是留给你吃吧。”</p>
于乔在另一个鸡架和牛扒间犹豫一下，下了狠心说：“算了，那只留给我妈吧，你大老远带来的，她连味都没闻着也不好。”</p>
提到于香，陈一天心下并无波澜。</p>
少年心事历经多年发酵，几欲膨胀至无限大。</p>
但一旦暴露于空气之中，自动自觉萎缩不见了。</p>
牛扒还是不错的。</p>
南京有很多牛扒店，开在学校附近这家，定价合理又兼顾学生品味，性价比非常高。</p>
铁板滋滋冒着油，牛扒煎得有劲道，番茄酱给得足，附赠的少量意面和西兰花也让于乔一扫而光。</p>
陈一天胃口显然不如她。</p>
这顿饭以陈一天看于乔吃为主。</p>
于乔拿叉子卷好意面，往嘴里塞的时候，陈一天想起她注射激素药的那段时间，吃东西总要见底，咀嚼起来，腮帮得像兔子。</p>
这顿饭两人几乎没说什么话。</p>
很多话无从谈起，又有很多话不见面时想说，见了面再提又觉得多余。</p>
陈一天叉着双腿坐着，两手拄在大腿上，问她吃好了吗，吃好他要结帐了。</p>
于乔擦了擦嘴，急忙起身掏自己的裤兜，等她掏出来一把零钱，陈一天早把钱付了。</p>
服务生找了零钱走远，陈一天起身前问她：“走吧？”</p>
却发现于乔低着头，好像哭了。</p>
他慌忙站起来，作贼似地四周看了看。</p>
前前后后、楼上楼下，都是穿同样校服的学生。</p>
“你干吗呢？”他重新坐下，凑过来小声问。</p>
于乔真的哭了。</p>
有一颗眼泪挂在她的下巴上，晶莹剔透。</p>
“啥事啊？刚才还好好的……”陈一天尽量把头靠近桌面，平视她的脸。</p>
于乔只顾低头抠指甲，估计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鸡肉。</p>
“没吃够啊？舍不得给你妈啊？我告诉你，我酒店里还有三只呢！”</p>
于乔嘟着嘴抬头看他，眼泪满满的。</p>
“真的！天太热，你一次又吃不了这么多，我就没带出来。还有两根熏肠，还有鸡翅中，你以前不是总嫌他家的鸡翅中贵吗，这回买了不少，你放冰箱里，慢慢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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