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申时前后，被喂了第二次药的王老夫人，甚至睁开眼看了看坐在她床前的王子腾、王礼父子。</p>
王礼惊喜：“父亲，祖母刚才醒了一下子呢！看来，这药是有效的！”</p>
王子腾嗯了一声，面无表情。</p>
王礼闭上了嘴，往后退了半步，不再说话。</p>
到了酉时，王子腾便令王礼回去，只自己一人守着母亲。哪怕是余氏，也被支开去看视王嘉鸾。</p>
丫头进来问：“二老爷，这药该着一天两回，如今已经吃了两回了，可还要再熬 一剂？”</p>
王子腾哦了一声，迟疑片刻：“已经两回了？”</p>
“是。晨起王太医走后一回，申时一回。”</p>
王子腾眼前晃过王太医的殷殷嘱咐：“……今儿吃三回，早一回、下晌一回、二更左右，再一回。</p>
“这样明儿一早，应该就能稳下来了。次后小心调养，两三年还是不成问题的。”</p>
王子腾看向丫头，脸色平静：“那便不吃了。你出去吧。我守着老太太。”</p>
“老爷已经累了一天，夜里再熬，万一明儿也不自在了可怎么办呢？”丫头忧愁地皱起两道描画精致的眉毛，“不如奴婢守着，老爷便在西屋睡会儿吧？若老太太有事，奴婢立即便请您过来！”</p>
王子腾又迟疑片刻，站了起来：“也好。”</p>
丫头露出个甜美温柔的笑容，款步上前，伸手扶了王子腾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往西屋引：“灯影儿晃得很，老爷小心脚下。”</p>
两个人进了西屋，闭了门，许久没有出来。</p>
二更天。</p>
王熙凤在梦里听见一声鸟叫，睁开眼坐了起来，微微呆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夕何夕。</p>
悄悄起身，走到窗前。</p>
外头树枝上高高站着的夜鸮轻轻地叫了许久。</p>
“已经死了？”王熙凤有些诧异，“京兆府查清楚了？！”</p>
夜鸮又叫了一声。</p>
王熙凤蹙起了眉：“所以，不是京兆府出手，也不是太子，而是……”</p>
“旁人”。</p>
夜鸮静静站着，时不时歪歪头，眨眨眼，等着她。</p>
王熙凤沉思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p>
夜鸮再度开始低鸣。</p>
王熙凤冷笑一声：“要不怎么说，有其父方有其子！”</p>
低了一会儿头，咬了咬牙，方朝着夜鸮轻轻地咳了一声。</p>
这一声咳，清脆婉转，魅音天成！</p>
夜鸮的脚牢牢地抓着树枝，翅膀展开，拼命地扇了十数次，才咕咕一声，振翅而去。</p>
王熙凤有些不舍，一直看着那夜鸮的背影，直到它消失在京城的夜空中，才收回了目光。</p>
身后一个声音幽怨地响起：</p>
“人家能得一声凤凰的道谢，人家还能得一个长远的差事，人家说不定日后便能脱胎换骨位列仙班……</p>
“只有我不行。</p>
“呵哈哈哈，呵哈哈哈！”</p>
王熙凤回身，大步走到架子跟前，一把抓住正在唧唧歪歪的鹦鹉，另一只手伸手就薅：</p>
“我今儿不把你揪秃了，咱们就不算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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