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节过后,年华梦内衣厂的订单少了,陈亦珊接花面的工序更是没什么货做。她本想着年底了,多赚些钱回家花,现在好了,没货做。现在白天还能做上一整天,晚上就不用加班了,陈亦珊想着晚上出去找临时工。</p>
陈亦珊是一天吃完中午饭出去找的,接花面没找到,倒是找到一个剪线头的,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晚上便去试试看。</p>
那是一个小厂,只有四十来人,厂里本来有两个剪线头的,有一个请了半个月的假,只剩下一人,剪不出来,所以他们才招临时剪线头。</p>
陈亦珊没去之前,他们厂里堆了好多线头没剪,她去了之后,原本那个剪线头的大姐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烫头发,又擦口红,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在剪线头的。她对于陈亦珊的到来,非常热情,帮忙拉货,找矮凳子,又递剪头,总之她好巴不得陈亦珊留下来剪。</p>
那女人和陈亦珊挨着一起剪线头。她简直是一个话痨,自从陈亦珊坐下来,她就说个不停。她先是说她是贵州山区来的,叫蓝洁,来厂一年多了,又说这里有她好几个老乡。她又问了陈亦珊在哪里上班?做的是什么工序?是不是厂里没事做了才出来做临时的。陈亦珊一一说给她听。</p>
随着不停的聊天,才明白蓝洁为什么会对她那么热情,巴不得她留下来剪,只要是因为太多线头没剪出来,她还每天下午要出去一两次,一个就是大半个小时。</p>
管理跟她说了,如果线头剪不出来,不给她请假出来,所以她恨不得有人来帮忙把线头剪完。</p>
陈亦珊跟蓝洁说了,她以前没剪过线头,剪不了多少的。蓝洁笑着安慰说:“没事,剪得了多少算多少?”</p>
陈亦珊从晚上七点钟开剪,做到十一点钟下班,拿剪刀的手掌都起了两个大泡,工作了足足四个小时,才剪了三百件。一件四分钱,一个晚上才赚了十多块钱。陈亦珊心里感叹,钱太难赚了。</p>
下班回到家,整个手臂都是酸的,洗澡的时候都差点抬不起手来。睡觉时,没有像以往一样,睡前看几页书了,倒床便睡。</p>
第二天去厂里上班,陈亦珊把手掌摊开给表姐李丹看,笑着说:“表姐,你看我的手掌。昨晚去做临时剪线头,为了赚十几块钱,都起了两个大血泡。”</p>
李丹教训说:“你干嘛去活受罪,闲着不好吗?干嘛非得去做临时剪线头。再说你又没剪过线头,你一个晚上剪十几块钱,把人累个半死,能有什么用。等有活做的时候做快点,做接花面一个小时,顶你好几个小时剪线头了。今晚不要去了,知道吗?”</p>
“好的,表姐。”陈亦珊知道表姐是关心她,嘴上答应了下来,心想下次去不要告诉她就好。</p>
下午下班,陈亦珊在厂里吃完晚饭后,带着水杯又去了临时厂。昨晚没带水杯去,她渴了大半个晚上。今晚剪的速度比昨晚快那么一点点,不过她右手拇指和中指上的大水泡,被磨成了血泡,最后破了,继续剪时,还时不时流着血水,疼得不得了。</p>
陈亦珊实在疼得不行,她只好去跟管理要来两块创口贴,贴上后,情况才好多了,剪起来才快了一点。</p>
今晚陈亦珊比蓝洁来得还要早。不过她看到蓝洁来上班,被惊艳了一下。只见蓝洁身着黑色西装外套,低领口的恤衣,丰满的胸脯,挤出半边天。下身是黑色长裙,银灰色高跟鞋,走起路来,那一头波浪卷,会随之飘荡。化着妆,嘴唇涂得很红。</p>
这个临时厂里大部分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拿她们来跟蓝洁相比,她们是青苹果,蓝洁是熟透的水蜜桃。陈亦珊从蓝洁身上看出一种做为女人对生活的不拘与纵欲。</p>
蓝洁八点半时出去了,九点半才回来,并带来了一袋几种去皮切块混装的水果,来与陈亦珊一起吃。</p>
陈亦珊只尝试了一小块就没再吃,第一她是来赚钱的,吃零食,影响动作,第二她与蓝洁还不是很熟,不想受惠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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