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普普通通，甚至站在人群中都不出挑，少年却偏偏更为欢喜。</p>
谢厌七眼眸突然湿润，他没想到，自己这般细微的变化，他都能感受到，他笑了笑，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呢喃道，“因为我第一次见你时，便是这张脸。”</p>
深深烙印，再也无法被代替。</p>
它是普通的，可眉眼中却时刻带着柔和与悲悯，是他黑暗之中照射而来的一束光，是它，朝他递了半块饼，朝他伸出手，温声询问：想报仇吗？</p>
丹书白马。</p>
他眸子轻颤，指尖稍稍用力，已然到了眼前人的后颈处，随意往前一带，温凉的唇便落在了他的眉心之中，蜻蜓点水，他眉眼含笑，迎着张不问双眸中的惊愕，无赖似地解释，“情不自禁。”</p>
只有谢厌七自己知道，他是故意的。</p>
他想要看看这悲悯的双眸被他的行为染上慌乱与错愕的影子，事实证明，他成功了。</p>
张不问唇瓣微动，淡定侧身，呢喃了一句，“嗯，那便出发吧。”他脚步匆匆往前走，越走越快……</p>
无人知晓，他脑子里千年无木的荒野在刚才那一瞬间遍地生花。</p>
自责与愧疚感又在心尖蔓延，他想，他真的很过分，一时对谢柘思之念之，一时又无法拒绝对少年的照顾与关心，更难以抵挡他来势汹汹的喜欢与爱意。</p>
逝者已矣，他曾无数次告诫自己，既已动心，那便护之爱之。</p>
他曾以为自己心如磐石，可事实证明，他太过于高看自己，即便曾为仙神，其心却无法自控。</p>
或许在当初少年撞入满怀之时，他便已然生出了多管闲事之心。</p>
这一管，便是一辈子。</p>
他心乱如麻，脚步加快，可走着走着，却又蓦然停下，身后传来脚步，谢厌七担忧地看向他，“怎么了……”</p>
张不问侧首看向他，“谢厌七，前一刻，我心中甚至有些动摇。”</p>
少年眨了眨眼，有些没听懂。</p>
张不问继续回答，“一如你之前所说，我以为我对你只是关心，照顾，以及一些多得的偏爱。”</p>
谢厌七呼吸一滞，眸中慌乱，带着不确信，他从未看透过张不问，以至于他说出这句话时，他有些害怕了。</p>
害怕他前日所言的喜欢并非是真，只是对他与谢柘容貌一样的多份看重与次次会面的欢喜。</p>
可下一刻，他心中的担忧便随着张不问轻柔的话语化为虚无。</p>
彼时，春日迟迟，卉木萋萋。</p>
他指尖摩挲着不知何时拿出的铜钱，垂眸之际，温热的触感传到了他的锁骨处，寸寸肌肤，似被他的手指轻抚。</p>
“在方才的落荒而逃中，我于神念卜卦无数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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