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离开上海时,明楼还是一个刚过二十岁的青葱少年,而如今再次回到这个从小长大的故土,已然是一名三十岁的旅法金融专家。
这里有他太多的情感,太多的记忆,然而这次回归,却并不是让他来重温旧情,重温家庭的温暖,这次回来带有太多的任务是重担。
明楼刚回沪,即去看望老师、如今新政府的财政司顾问汪芙蕖,好为以后的工作更好地铺路。
面上的寒暄过后,即谈起了如今国内的形势和一些政府的公务。
但其实,明楼心中,还是隐隐地希望可以得知那位旧时的恋人,汪芙蕖的侄女汪曼春的消息。
自十年前那次刻骨铭心的离别后,在巴黎的明楼只能从遥远的上海偶尔得知汪曼春的消息。
他知道她在雨中跪了一夜后即大病一场,病好后却离家出走,之后一年多都没有消息,直到其父汪卓林不幸身亡,汪家愁云惨淡,她才出现。
父亲的葬礼办完后,即被母亲带走,从此再无音讯。
虽然过去了十年,可汪曼春在雨中看着他的汽车缓缓驶离,眼中的绝望、悲痛,缓缓的眼泪与雨水混合在一起,黑色的长发在大风中飞舞,这一场景如烙印般刻在明楼心中,清晰如昨日。
果然汪芙蕖提到了汪曼春的情况,但比他知道的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他隐隐地从汪芙蕖的话中得知汪曼春的母亲原来竟是个日本人,那她是跟着母亲一起去了日本吗?他们还会再次相见吗?再相见又是何种模样?
这些年来,明楼再也没有新的恋情,年少时期的恋情太过刻骨铭心,太过惨痛,让他再也没有心情投入到新的一段感情中。
加之到了巴黎之后,繁忙的学习之外,他更是投入了革命事业,为了祖国的独立完成种种艰难的任务,更是没有时间去寻找新的姻缘了。
说到是否能与年少时的恋人相见,其实明楼心中更担心的是年少时的挚爱现在是否还在人世,几年前他在巴黎见到一家首饰店在出售的一条项链,是当时汪曼春15岁生日的时候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上面刻着他的名字“楼”
,当时想的是无论他在哪里,无论他是否在她身边,他都希望她知道自己永远都在她的身边,永远会守护她、保护她。
那条项链是当时19岁的他特意找高级珠宝匠人订制的,式样独特,只此一条。
因此他当时在巴黎看到这条项链的时候,知道这一定就是那条他送给她的项链,而他心里也清楚,她是不会随意把这条项链丢弃的,除非……他不敢再想下去。
追问老板这条项链的来历,几经周折,问了好几个中间人,也没能知道这条项链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收好项链,封闭了自己的心,只在午夜梦回时打开他们相处时候的物事,怀念年少时那段苦涩又甜蜜的恋爱。
这次回上海,原来也是指望着汪芙蕖作为汪曼春的叔父,也许会知道多一点她的消息,但他不知道是汪芙蕖本来也不知道还是在故意隐瞒他似的,他并没有从汪芙蕖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这次回来本来就不是来谈情说爱的,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重要呢?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儿女情长,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再见了,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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