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川摇摇头，不急着起身。</p>
“赶快过去吧。我刚才见七娘和十二郎都过去了。莫让郎君久等。”</p>
——</p>
枝干虬然伸展的大松树下，被仔细打扫干净，清出一片空地，树荫下摆放了三个细簟席。部曲披甲护卫四周，远远地清了场。</p>
荀莺初和钟少白两个并排跪坐在树下簟席处。</p>
夜间下过了一场急雨，地上湿哒哒的，清扫过了一遍泥泞。</p>
但山间免不了细砂石，荀莺初隔着一层细竹簟跪坐，膝盖被咯得又疼又麻，听到阮朝汐过来的脚步声，抬起脸，露出要哭不哭的脸色。</p>
阮朝汐瞄见了荀莺初身侧空着的竹席，不声不响走过去，跪坐在荀莺初旁边，三个人一字排开，摆出等候挨训的姿态。</p>
荀玄微已经到了，端雅地跪坐在三人对面。面前小石锅架起，锅里煮着酪浆，弥漫出奶香。</p>
他拎起盛满酪浆的小壶，给每人面前的浅碗里依次倒了一杯乳色酪浆。</p>
荀七娘和钟少白摸不着头脑，怀疑地互望一眼，闷不吭声地喝起酪浆。</p>
阮朝汐在来路上已经想好了，她双手奉起酪浆，抿了一口便放开，抬起脸说话。</p>
“这次意外的起因，是我主使。”她简短地道。</p>
身边两道惊诧的视线齐齐望过来。</p>
“借着祭奠阿娘的机会，我想去历阳城外看看，当日去，夜里回。七娘原本不想去历阳城的，被我强拉过来充数。十二郎原本是不想来的，是我求了他护卫。总之，都是我的过错。”</p>
阮朝汐一口气说完，低下头，长长地吐了口气，</p>
“要罚……罚我一个就好。”</p>
荀七娘听到一半就明白了阮朝汐的意图，内心极度感动又极度内疚，泪眼朦胧之下，冲动地挽住她的手臂。</p>
“不，三兄不要罚她！原本就是我的主意，十二娘不想去的，劝了我好久，都是我吵着要去。要罚的话，罚我一个就好！”</p>
她才说半句，阮朝汐就心知不好，拍了她一下，以眼神示意她别说了，再说下去一个都跑不掉。</p>
但荀七娘不管不顾，摆出有难同当的气势，把责任揽回自己身上。</p>
两个少女无声互瞪，钟少白挺直了胸膛，往前行出半步，摆出袒护的姿态，“外兄不要和他们两个小娘子计较。罚我一个就好。”</p>
荀玄微睨过去一眼，没搭理他。</p>
酪浆是给面前三个少年少女准备的，他自己面前放一碗清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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