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缓清冽的嗓音开口道，“谁先说。”</p>
阮朝汐不敢抬头。她奉命带贵客四处玩儿，结果把人带进了轻易不许进入的小院，还弄得满地狼藉。她觉得于情于理都该她先坦诚。</p>
但她今晚的运气不太好。就在她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口时，白蝉一声惊呼，疾步小跑去庭院角落。</p>
“七娘。”白蝉抱着一只不住挣扎的兔儿回来，轻声埋怨，“兔子整年四季都在掉毛，跑出去一次，身上的毛不知沾染多少地方，极难打扫的。……七娘？”</p>
荀莺初不敢抬头。兔儿被抱回来她就知道大事不好，干脆地原地起身，一溜烟跑了。</p>
荀玄微的视线转向面前端正跪坐的小少年。</p>
“少白。”他温和地问，“数月不见，你母亲可安好？”</p>
钟少白低头行礼，肃穆回话，“多谢外兄关怀，家母身体康健。”</p>
“嗯，回去代我问你母亲问好。”荀玄微淡淡道，“十二郎喜爱小院里的兔儿，不必只取一只。索性再开笼去取只同花色的来，我这边以一对相赠？”</p>
钟少白极狼狈地从衣袖里取出不断挣扎的兔儿，交给白蝉。</p>
小院里再也待不下去，他索性学荀七娘，原地起身，一溜烟跑了。</p>
阮朝汐身边空落落的，两个同谋都跑了，她感觉头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只觉得身上的氅衣几乎要烧穿了洞。</p>
荀玄微从白蝉手里接过瑟瑟发抖的兔儿，指尖安抚地抚摸长毛：“他们跑了，你呢。不说点什么？”</p>
阮朝汐低头说，“我……我也开笼取了一只，抱出来廊下，摸了兔儿的毛。兔儿跑去庭院里了……我手上粘了许多毛。”</p>
荀玄微叹了口气，“朝汐。”</p>
荀玄微极少当面喊她大名。短短两个字，虽然不算训斥，胜似千百句的严厉训斥。阮朝汐脸颊热辣辣的，低着头，歉疚地伸出手。</p>
手里果然粘着不少长短绒毛。</p>
“我听七娘说，紫毫笔原来是用兔毛制的……”</p>
她小声说，“兔子虽然放跑了，但薅了一把毛下来。我、我替坞主也制只笔？”</p>
“有这份心就好。” 荀玄微不置可否，转开了话题。</p>
“七娘和十二郎会留在坞里过年。你们年纪相仿，今晚的情形看起来……脾性也相投，可以玩在一处。如此我倒是放心了。”</p>
阮朝汐：“……”</p>
“另外，阮氏壁的年礼送来了，阮大郎君专准备了一份年礼予你，会有人送去你房里。礼单不薄，你收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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