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知是过于惊讶还是意外，他被呛住了，尚未痊愈的伤疾被牵引带动，以手掩口，低声而剧烈地咳了几声。</p>

白蝉在隔壁耳房听到动静，匆忙掀开挡风布帘，担忧的目光望进来，旋即被严厉的一瞥阻止，默然倒退出去。</p>

荀玄微咳了几声，缓过胸口被堵住的一口长气，深深地呼吸几次，喝止，“不可如此称呼。”</p>

回应他的，是鼻息清浅的小小鼾声。</p>

第27章 </p>

阮朝汐做了整夜的好梦。</p>

在梦里, 她和阿父阿母一同住在篱笆圈起的小院子里。小院子里有两棵歪脖枣树，秋季结满了红枣，风一吹便窸窸窣窣地掉落在小院里。她和邻家小伙伴们嬉笑打闹着捡拾红枣, 熬煮煮粥，厨房里香气扑鼻。</p>

阿父木勺舀起浓稠的米粥, 把她的瓷碗装填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漫溢出来。红枣一颗颗的又大又甜, 一碗粥里, 她吃出了几十颗枣核, 甜到了心里。</p>

她被甜醒了。</p>

屋外寒风料峭, 吹动窗棂。天色还未亮，主院四周点起了灯笼, 值守部曲走动查看动静。两名荀氏老仆守在院门边, 有人隔着厚重院墙, 正在高声喊门。</p>

“仆奉郎主之命, 前来云间坞拜见郎君。苦候多日, 不见回书！仆出荀氏壁前, 郎主曾亲口面命，叮嘱郎君速回家书，不得耽搁, 郎君为何慢待至此！仆请见郎君！仆请见郎君！仆请见——你们敢！”</p>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可疑响动，阮朝汐顶着晕眩的脑袋，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推开庭院那边的窗户。</p>

荀氏老仆提着灯笼守在门边，院门开了半扇, 两名老仆在门边叹气，“两边别动手, 别动手啊。哎哎，徐二郎，下手轻些，毕竟是荀氏壁那边的人。”</p>

砰的一声闷响，夜里高声喊门的孟重光被捆缚手脚，连嘴都塞住，扔麻袋似的扔进主院，半个身子扎进雪堆里。</p>

霍清川领着徐幼棠从门外进来，客气地对两名老仆道，“不管哪边来的人，身在云间坞，却对郎君出言不敬，总是要惩戒一番的。我等这就去寻郎君请罪。”</p>

这番折腾动静不小，书房窗前早已点亮了灯。</p>

白蝉掀帘子出来，示意二人进去。</p>

阮朝汐扒着窗棂，从窗里探出半个身子。白蝉远远地见了，冲她招了招手。</p>

阮朝汐快速洗漱完毕，穿戴好衣裳小靴，披上氅衣，搓手蹦着穿过积雪庭院。雪地里的人已经挣扎着起身，狼狈坐在地上，头脸都是积雪。</p>

她还未进书房，霍清川和徐幼棠已经出来了。</p>

两边交错而过的当儿，霍清川冲她打了个招呼，提醒说，“庭院里那个是荀氏家臣，怎样处置他是郎君自家事。无需和东苑诸人提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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