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则正在巡验四处防卫，闻言露出意外的神色，没有正面回答，皱眉道，“人死不能复生，他到底是不是崔十五郎，谁又知晓？就连平卢王也不能断定。你小小年纪，不要掺和大人的事。”</p>
阮朝汐坚持道，“我不管他是不是崔十五郎。我只问，那人是不是徐二兄拼死救回来，又安置在西厢房住了六七日的客人？”</p>
周敬则的眉心皱得更紧，半晌道了句，“你既住在主院里，何必明知故问。”</p>
“既然都知道是他。”阮朝汐深吸口气，问出心底最想问的疑惑，“昨晚他登上门楼时，显露出求死的意图，为什么没有人拦他？”</p>
“……”周敬则转身便走。</p>
阮朝汐没想到人说走就走，一愣神的功夫，周敬则已经走出去两三丈。她急忙追上去拦人，却越追越远，眼睁睁看着周敬则快步走出前院，消失在正堂门外。</p>
阮朝汐：“……”</p>
她原地发了一会儿怔，知道自己的疑问势必得不到答案了，慢腾腾地转回身。</p>
回了敞开的正院，穿过庭院，脚步停在东苑小门处，紧闭的门后传来杨斐的叹气声。</p>
“好你个李豹儿。你入坞也三个月了，就给我练出这一□□爬不如的字？阮阿般和你一同进坞，一起进学，你看看她的字！等下阮阿般过来，我叫她在沙地上写一遍，你照着她的字练。练不好的话，今晚的晚食你不用吃了。”</p>
阮朝汐的脚步原地顿住。</p>
她今日进了东苑，李豹儿晚上肯定要饿肚子。</p>
李豹儿人不错，她不想害了他，轻手轻脚地退回两步，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p>
——</p>
与此同时，书房里。</p>
值守书房的白蝉和葭月已经退出去门外，只有孔大医独守着角落里咕噜噜煎药的小炉。苦涩的药味覆盖了鎏金铜炉里的清淡香气。</p>
四季山水大屏风移了位置，遮挡住了挂琴剑的那面墙边摆放的小榻。</p>
屏风后，荀玄微倚坐在软榻边，衣袍褪去，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胛。孔大医坐在他身侧仔细探查，不住地摇头。</p>
“老朽早就说过，伤筋动骨一百日。郎君身上伤势不轻，本就需要卧床静养。昨日又开弓！”</p>
“五石散可以入药，适当服用行散，其实有助于恢复疮伤。郎君却不知如何想的，直接断了服用！原本身上就伤重，又硬捱着解散[1]，这么多日子苦熬下来，何必如此啊。”</p>
荀玄微神色不动，任由孔大医念叨，最后只道了句，“最艰难时已经过去了。孔老不必顾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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