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磕磕绊绊地唤她的名字，“阿、阿如。”</p>
徐如徽“嗯”一声说：“他在太平间，是车祸，对方选择理赔，你们带着警方医生一起跟对方沟通，具体结果不用通知我了。”</p>
说完舅妈及时跟赵酉识说：“酉识，辛苦带着他们去趟太平间。”</p>
这事理应不关赵酉识的事，但是徐如徽和赵酉识都心知肚明，舅妈这是有话跟徐如徽说。</p>
赵酉识看了眼徐如徽，“嗯”一声，跟两位老人说：“这边。”</p>
他们走后，舅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徐如徽：“头疼不疼？要不要拍个片子看看？”</p>
徐如徽摇头。</p>
舅妈看着徐如徽平淡却倔强的面孔，久久沉默后叹了口气。</p>
她们在一旁的电梯间站着，旁边窗户敞亮，楼层高，风凉凉的。</p>
“你今天怎么那么犟？”舅妈缓了一会儿，问，“今天这个情况，你糊弄两句就过去了，哪怕明天再处理这个事也行，非要弄个祸不单行做什么？”</p>
他们都不懂。</p>
在任素秋面前，于徐如徽而言，任何回答都是有更深层意义的。</p>
小时候任素秋第一次去徐乾那里接她，跟她说：“你会听话吗？”</p>
徐如徽点了头。</p>
所以后来任素秋将她送给其他人，她也从不嚎闹一句。</p>
再后来任素秋一声不吭把她接回去，同样说的也是这一句。</p>
“你会听话吗？”</p>
徐如徽同样点了头。</p>
所以不管任素秋待她如何，她都尽可能地做到让任素秋满意。</p>
因为毕竟说到底，她能过成现在这样，统统都要感激任素秋。</p>
她又不是真的白眼狼。</p>
“他刚才也这么问我了。”徐如徽说。</p>
舅妈闻声看向徐如徽。</p>
徐如徽没有看舅妈，她只是眉眼淡淡地看向窗外，好像在诉说什么平常事件。</p>
她说：“我们没在一起，我拒绝他很多次了。”</p>
她说着，偏头看向舅妈，“因为我知道，在他赵酉识那里，我永远都有退路可言。”</p>
但在任素秋那里。</p>
她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路。</p>
任素秋就像一记立于她天地之间最决绝的审判。</p>
她不想在任素秋那里否定他们的未来。</p>
她与赵酉识的未来。</p>
而这个未来，是她行至今时，攻克难题后，想要抵达的，第一个终点站。</p>
舅妈：“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拒绝？”</p>
这大概不是舅妈一个人想问的问题。</p>
倘若她跟赵酉识解释这些，赵酉识大概也会追着她问。</p>
“舅妈，你可能不知道，”徐如徽说话的时候口吻很淡，“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自己是谁。”</p>
青春期时，人人都说做人不能太自我，可她不懂什么叫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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