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白不动声色的看着,从头到尾未置一词。 而谢言礼在此时却笑着道了一句:“大人, 既然有人证在,那可要问清楚些才好。” 听起来近乎随意的一句话,却无形中让蔡大人感觉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蔡大人朗声质问:“张老妇,陈春梅,她所说可当真? ” 两人被吓的腿脚发软,张老妇立刻道:“回大人,确有其事。贱妇当时去接生的时候,温姨娘已经是要死不活了。当时啊,那到处都是血啊!根据贱妇人接生多年的经验来看,那根本不是自然分娩所产生的,定是在生产前遭受过惊吓或者摔倒了,有可能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才导致的早产。” “当时接生的时候啊,孩子才出来一半呢,人就已经断气了。而那娃娃一会儿……哎……”张老妇提起来满脸也是惋惜。 大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但却并没阻止她接着说。 顾清颜听闻此处眼睛已经恨意发红。 而另一个陈春梅也继续说:“方才顾小姐所说的事……也的确有这件事。在温姨娘生产前……大夫人是派人送来了一碗安胎汤……” 话已至此,国公府的人已经坐不住了。 镇国公更是当堂抽出了剑!直接指向了大夫人! “你这个毒妇!!!竟敢胆敢害死我女儿!!! ” 二人的这一番说辞加上顾清颜本身的话,自然会直接便容易认定大夫人就是凶手。 “无论你是谁!你若真是杀死我妹妹的凶手,今日你便不可能离开这里!”温家老大怒声道。 “蛇蝎妇人!杀人偿命!我必要还我妹妹一个公道!!” 顾清颜的两个舅舅此时都站了起来,那一身的杀气怎么都掩饰不住。 若不是在公堂上恐怕都要直接上来砍人了。 大夫人脸色却是未惧半分, 只冷冷道了一句,“杀我,你们还没有资格!” “我娘亲乃侯府主母,更是陛下所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即便是定了杀头之罪,也不是你们能杀的。”顾青鲤平静的声音暗含犀利锋芒,“更何况,方才我听闻这两位证人所说,似乎,并没直接证据,证明我娘亲是害死温姨娘的真凶吧?你们如此便草率的假定真凶……”顾青鲤唇角浅浅弯了弯,“ 如此,才是,草菅人命吧。” “三妹妹惯会狡辩,如今人证俱在, 我倒要看三妹妹还能说出什么花来。”顾清颜冷笑,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谢言礼颦了颦眉心,话是对着身边的姑苏白说的:“姑苏大人,你未婚妻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的确方才的一番话,很容易让普通人得到暗示,以及让大家下意识的将大夫人当成凶手。 可若是仔细斟酌便知道这里面的话里,没有一样是能够将大夫人定罪的。 甚至连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证词里中也没有。 所以谢言礼才会觉得顾清颜脑子有问题,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而姑苏白听闻谢言礼的话脸色也冷了下来,但显然他并不想跟谢言礼这种口无遮拦之人说话,所以并未搭理他。 顾青鲤唇平静的看着顾清颜,“张妇人,只道温姨娘的死有蹊跷,可却并不能证明,和我娘亲有关。至于侍女所说,也只不过证明是我娘亲的确送了一碗安胎的汤药过来。不知,二姐姐,是如何断定,温姨娘的死,便是和这一碗安胎药有关系呢?你的臆测便是你所谓的证据的话,那么……今日之事岂不是像个笑话?” 顾清颜冷冷道:“这还用猜么? 若非大夫人送来的汤药,我娘又怎么会突然早产! 若非早产,也不会一尸两命!” 她看向是陈春梅,“春梅,你告诉她!我娘亲当初是否因为喝了这碗汤药而导致的小产? ” 蔡大人也出声质问,“陈春梅,那碗汤药是否有问题?” “你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陈春梅点头又摇头, “回大人,那碗汤药的确有问题…… 温姨娘当时闻着那味儿便受不了,还说……说定是大夫人故意来害她的。所以便将那碗汤药给倒了……” 听到最后一句,蔡大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倒……倒了? ” 顾清颜的脸色也骤然变了。 什么倒了? 她在说什么? 陈春梅继续小声道:“所以……其实温姨娘并没有喝大夫人送来的汤药……” 这一句话瞬间便反转了方才所有人的猜测。 也让刚刚就武断定罪的那些人脸被打的啪啪响。 尤其是镇国公府一家,他们现在脸色甚至都没缓过来。 “你之前分明不是这样说的?!!”顾清颜声音仿若撕裂了一般:“你骗了我??” 陈春梅立刻磕头,惶恐道:“奴婢没有欺骗顾小姐,只是顾小姐没问后话,只问大夫人是否送了汤药来,奴婢回答了是罢了,其他可什么都没说啊!” 顾清颜脸色惨白,不错,当时她只问了这句话,而陈春梅也是这样的回答的。 后面的话她自然没有追问。 因为她认为根本不需要追问,既然送来了,那娘亲一定是喝了! 陈春梅的话也仿佛处处暗示着,害死娘亲的人就是大夫人! 如此,她自然没有再多问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可没想到…… 娘亲竟然根本没有喝大夫人送来的汤药!! “你再说一次! ”她不信,瞪红了双眼:“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陈春梅急道:“顾小姐您要是不信的话,还可以问问当初温姨娘院子里的人,他们可都跟奴婢一样亲眼看见的!!奴婢怼天发誓,若有一句谎话便不得好死!! ” 顾青鲤的声音已有几分清冷:“怀孕之人对气味敏感,疑心重也算正常。不过,既然连汤药都没喝,便非要将罪名安在这一碗汤药身上,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二姐姐?” 她最后询问时唇角也浅浅一挑 , 眼里无悲喜的看着顾清颜。 而这温软的质问,却是让顾清颜浑身发冷,捏紧了身侧的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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