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磕头磕得更狠了,赵建树道:“大人饶命,我们没有杀人,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真的没有杀人呀。” 果然有问题,陈韶沉着脸,冷声质问道:“不是你们杀的,那是谁杀的?” “我们不知道,”两兄弟哭起来,“我们真的不知道。” 陈韶冷笑:“不知道?我看凶手就是你们,所以你们才不知道!” 两兄弟瞬间慌了。其中赵建树比赵建山又要更慌一层,顾不得额头已经磕出血,只死命地借此动作表达清白道:“大人明察,我们真的没有杀人,不是我们杀的人。” 陈韶语气依旧很冷:“不是你们杀的人,那就说清楚一些,你爹住的那茅草屋为何会有血迹?” 赵建树惶惶不安道:“是、是我八月初二去那边时看到的。” 陈韶威逼道:“哪年的八月初二,你去那边做什么?” 赵建树哭出声来:“元和七年的八月初二,我想去搬两件柜子回来,结果进了屋就看到,就看到好多血。我一时害怕,就,就逃了回来。” 元和七年的八月初一,李家沟七岁男童雷文才被割颈而死。也就是凶手杀完雷文才的第二日,他就去了茅草屋。 陈韶紧盯着两人,眼神冰冷,“既然发现了血迹,为何不说?” 赵建树唯唯诺诺道:“小人害、害怕……” 陈韶强忍着怒意,质问:“你害怕什么?” 赵建树哭道:“害怕……害怕他们说是我杀的人,还害怕、害怕凶手知道是我报的官后,回头再来杀我。” 陈韶气笑了:“如果你报了官,李大人自然会过来调查,怎会说是你杀的人!李大人过来调查后,自然会抓到凶手,凶手又怎会杀你!” 赵建树只哭不说话。 赵建山怯懦道:“李大人查了那么久也没有查到凶手,谁知道……” 陈韶缓了一会儿后,才将一脚踢死他的怒意给压下去:“你们不报官,李大人当然抓不到凶手!八月初二后,又有十六人被害,这些人原本可以不用去死的,都是你们的自私懦弱害了他们!你们以为被抓包后,凭着一句害怕就可以脱罪了吗?休想!” 赵建山咕哝:“关我们什么事,人又不是我们杀的……” 陈韶冷声道:“不是你们杀的,但他们是因你们而死!” 两兄弟都不说话了。 陈韶又缓了缓怒气,才继续问道:“茅草屋里的那些鹅卵石是哪里来的?” 赵建树道:“是我爹捡回来掂床和柜子用的。” 陈韶:“八月初二去过茅草屋后,后面有没有再去过?” 赵建树呜呜哭着不说话,陈韶气得一脚踢过去,“说!” 李天流第一次看到她发火,微不可察地挑一挑眉梢后,吊儿郎当地上前踩住赵建树的后背道:“以后打人的活,还是交给我来吧。说吧,小爷我可没有她那么好的脾气,一会儿要是不小心踩断了你的脊梁骨,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赵建树惶恐道:“去过,去过,十月十九号和一月初三我们都去过。” 李天流脚下用力,“说清楚些,哪年的十月十九和一月初三。” 赵建树连道着大人饶命后,赶紧道:“元和七年的十月十九和元和八年的一月初三。” 元和七年十月十七号,是元河镇六十三岁的农妇江兰遇害的日子。 元和七年十二月三十号,是文海乡三十岁农妇唐月兰遇害的日子。 都是两人被害后,他们才去的茅草屋。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知道那茅草屋里的血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依旧选择了隐瞒!虽然这里面有李保中的不仔细,但陈韶的怒意还是被重新勾起来:“说清楚,去过后都看到什么了!” 李天流踩着他背的力道越来越重,赵建树几乎已经匍匐在地上。不敢再有任何隐瞒,急急交代道:“看到很多血,很多很多的血……” 陈韶逼问:“看到茅草屋有血的事,你都跟谁说过?” 赵建树看两眼赵建山,“就,就跟他说过。” 赵建山先前看她模样年轻,又俊俏白净,心里虽敬畏,但并不怎么害怕。自看到她踢人,又看到李天流踩人后,才真感到害怕起来。不等问话,便赶紧磕头求饶道:“大人饶命,我们已经知道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韶看一眼远远近近围着看热闹的村民,又踢一脚他后,吩咐李天流:“让人将他们都带回去!” 赵建树、赵建山立刻求饶。李天流抽出长剑:“再乱叫,现在就解决你们!” 两人瞬间闭嘴,乖乖跟着衙役走了。 陈韶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问村正:“他们的爹是什么时候死的?” 村正也被她的气势所慑,支支吾吾道:“十、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陈韶似有所感地问道:“元和六年?” 村正点头。 陈韶耐着性子,“元和六年的上半年还是下半年?” 村正慑濡道:“元和六年初。” 凶手第一次犯案是元和六年七月十三。 那间茅草屋的位置并不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地建在半山腰。凶手是怎么找到的它?或者说,凶手到底是怎么对这些村子了如指掌的? 陈韶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按部就班地问道:“经常到村里的外人都有哪些?” 村正的回答跟文海乡村正及赵强回答的没有什么不同,唯一差别就是,除了皮子云几人外,他又多说了一户高姓村民有个好吃懒做的外侄总是隔三差五会来打一回秋风。 将这个外侄的名字和地址记下来后,陈韶又想不定地问道:“赵建树、赵建山的爹是怎么死的?最先发现他死的人是谁?” 村正似乎很害怕她怪罪,刚才说话还很利落,一回到赵建树、赵建山的问题上,又开始吭吭哧哧了,“好像是饿死的,发现他死的人是赵建山的小儿子赵仁。” 陈韶平静地问道:“他们两兄弟将他们的爹撵到后山,不闻不问,你们都没人去问他们几句?” 村正涨红着脸,难堪道:“他们家人多,又蛮横不讲理,说他们或是偷偷接济他们爹,都会遭到他们的打骂。后来,赵仁考入太学,就,就更没有人敢招惹了。” 陈韶听得直皱眉头,“他的大伯和他爹活活饿死他爷爷,他还能考进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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