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连住店钱都没有?”我问。</p>
“没~~~~~真没有~~~~~儿唬~~~~~~”</p>
儿唬的意思就是:骗你的话,我是你儿子!本想捶他一顿再扔远远的,可看到眼前这副惨样,又下不去手了。</p>
“你他妈……”我骂了一半,“进来吧!”</p>
“哎~~~~”</p>
进屋后,他坐在沙发上还不停哆嗦。</p>
我用白瓷壶冲了一把猴王茉莉,给他倒了一杯。</p>
“喝吧!”</p>
看他端起了茶杯,我知道这表是不能继续修了,于是拿起墙角凳子上的搪瓷盆,去接洗脚水。</p>
端回来放在沙发前,本想坐下脱鞋洗脚,可看他那副样子,又于心不忍。</p>
我用脚踢了踢盆,“泡泡脚,一会儿就热乎了!”</p>
“哎,谢谢小武哥!”</p>
他倒是不客气,放下茶杯就开始脱鞋,一只袜子还是破的,大脚趾不安分地探头探脑。</p>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慢慢喝着,“我记得你说比我小两岁?”</p>
“嗯呐,我74年的,属虎!”</p>
“你家韩甸的?”</p>
“嗯!”</p>
“父母都在?”</p>
他沉默起来,我看了他一眼。</p>
两个胖脚丫在盆里相互搓着,好半天他才说:“五岁时,我妈病死了,十二的时候,我爸用爬犁拉着我哥,结果一辆往万隆去的大客车打滑,冲过去把他俩都撵死了。”</p>
没想到会是这样,我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不知道这样……”</p>
“没事儿!”他笑了笑,“十一年了,我都快忘记他们长啥样了!”</p>
“没赔偿吗?”</p>
“赔了,两个人一共给了七百九十四块五毛六分,说是按照什么人均收入啥赔的,我那时候小,根本不懂,钱也是我老叔拿着了……”</p>
“后来呢?”我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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