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令聚手摆了摆，说道：“换个地方说话。”</p>
“对了，你将礼物送去郤氏了吗？”楼令问道。</p>
外出带土特产，再送给一些亲朋之类，是诸夏之人的一个习俗。</p>
“已经派人送了。”楼小白先回答，再说道：“儿子今年发现了一些异常。”</p>
那些异常就是秦国的抵抗远比往年更加消极，尤其是那边的秦人竟然不尝试恢复生产了。</p>
“儿子多方查证，并未发现西边的秦人给东边送来粮食。”楼小白皱眉说道：“当地的秦人应该还有二十多万，一年前已经出现粮荒，怎么不从西边调粮呢？”</p>
秦国跟列国的贸易早就因为晋国的封锁而中断，他们顶多就是跟周边的那些异邦进行贸易。</p>
所有的异邦其实是会进行农耕，只是产出无法跟诸夏列国相比较。</p>
那是真的，游牧民族同样会进行农耕，只是一般撒了种子就任其自生自灭，固定季节再去取得收获。</p>
因为是那种耕作方式的关系，游牧民族的农耕产出自然无法跟农耕民族相比，他们也就比较依赖奶制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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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没有错，游牧民族的食物主要是奶制品，有条件也会吃谷物，真不是每一顿都吃肉。</p>
秦国周边的异邦并不少，规模比较大的有白翟、义渠、乌氏，规模小的就是各种狄、戎或杂胡了。</p>
晋国又在持续打击白翟，已经逼得白翟向西边进行迁徙。</p>
作为秦国可以交流的盟友，迁徙状态下的白翟，他们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p>
所以，哪怕是秦国有跟异邦贸易，想来是获取不到足够分量的食物。</p>
“你说，他们有可能要逃？”楼令问道。</p>
楼小白其实没有多想，经过楼令那么一讲，倒是觉得很有可能了。</p>
待在都城圈的秦人，权贵的生活质量可能还过得去，普通人吃饭出现了大问题。</p>
一个国家光达官贵人活得不错有屁用啊？普通人活不下去，预示着国家要崩溃了。一旦国家真的崩溃，普通人就该清算达官贵人。</p>
“发生疫情的消息迟早传到秦廷，他们确实极有可能趁此机会逃跑。应该是在我们应付疫情的时候，他们尽数进行迁徙。”楼小白说道。</p>
楼令只是看着楼小白，没有开口讲话。</p>
“我们是不是能够传递虚假信息，诱使秦廷率众迁徙，再实施拦截？”楼小白越说越兴奋，怎么看都显得非常期待。</p>
“他们可是还有二十多万人，并且西边一定会有支援过来。”楼令很心动，只是无法不顾现实情况：“他们是要逃命，人为了活命的时候最狠，咱们家不一定扛得住。”</p>
楼小白冷静下来，知道确实是那么一回事。</p>
现如今的楼氏进行极限动员，应该是能够动员出五万左右的私军。</p>
问题是什么？楼氏不能随随便便进行极限动员，更不可能全数拉去跟秦国作战。</p>
想要全数迁徙向西的秦廷，他们为了安全着想，也是为了迁徙顺利，势必会展开对青壮的组织，二十多万组织起四五万可参战人数应该没有问题。</p>
从西边支援到东边的秦军，再加上那些游牧状态下受到征召的秦人，怎么都不会低于三万吧？</p>
要是有晋军前往，等于就是逼秦军不得不拼命，一场惨烈大战注定不可避免。</p>
“邀请郤氏？”楼小白问道。</p>
楼令还在思考。</p>
邀请郤氏的话，郤氏堂兄弟大概率会应邀，只是出兵数量比较不好说。</p>
最大的问题是，楼氏的目标是占领秦国都城圈，一旦郤氏出了大力气，后面进行分配一定是由郤氏占大头。</p>
真让郤氏占其中的大头，楼氏前前后后那么辛苦是为了哪般？</p>
“要是任由秦人迁徙，不抓住机会极尽削弱，日后一样会有大麻烦……”楼令有点被难住了。</p>
不是说，楼氏对付秦国下了最大的力气，最后就能够将全部的好处吃下。</p>
只是，由楼氏出力最大，有理由去实现最大的好处。</p>
楼小白显然了意识到邀请郤氏会产生的麻烦，一时间同样陷入沉思。</p>
“迁徙……，迁徙的话，不用贴着交战，可以用骑兵做最大的袭扰。家族可以拿出一万八千左右的骑马步兵，再从狐氏征调七千，一共两万五千执行袭扰任务，搅得秦人筋疲力尽，再让传统部队上场收割？”楼令还是不想其他卿位家族参与进来，要拿其中的大头。</p>
事关楼氏的未来基业，楼令可不会再弄什么利益均沾了。</p>
要不是按照既定规则需要分润给晋君周，甚至是楼令想着全部都要。</p>
很现实的情况是，楼令哪怕是得到秦国都城圈，实际上也不是完全获得完整的秦地。</p>
晋国扩张到泾水边上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众多家族在那边有着封地，并且是卿位家族一家不缺。</p>
与此同时，修建关隘的区域是魏氏的封地，当前那个地方没有名字，后世叫灵宝市。</p>
仅仅是泾水周边被切得零散这一点，讲事实就是楼氏哪怕尽占秦国都城圈，一样无法展开大举的农业开垦。</p>
能多占，自然是极好，日后再想办法实现尽数掌控秦地也便是了。</p>
另外一点，楼令近期之内没有打算迁徙家族的“都”所在，不出意外在他这一代就是以“太原”作为“都”了。</p>
楼令想出了办法，没有马上将办法说出来，等着楼小白能够再发表什么意见。</p>
有个说法，大多数人所能构思是根据自己的所知，一无所知的事情无法凭空想象出来。</p>
很多人想象中的宇宙战争是战舰巨炮对轰，后面会因为航母显示威力再加上各种小型载具冲杀。等病毒展现威力，认知中的宇宙战争会加上基因武器。</p>
其实，想要毁灭一颗星球的生灵，牵引宇宙中的大型陨石撞击，会是一种几乎没有成本但是极为有效的手段。</p>
楼小白当然知道骑马步兵，可是所掌握的信息跟楼令不是一个等级，没有人进行提醒，可能想不到骑马步兵用来针对秦国的迁徙非常合适。</p>
当天，楼小白讲的方案，大多是邀请哪个家族之类。</p>
楼令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让楼小白再好好想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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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楼小白没有提出干脆让秦人安然迁徙走的说法，否则就该让楼令怀疑自己的教育是否失败了。</p>
在那天之后的第四天，楼令正在查看嬴姓武的信息，想出办法的楼小白过来了。</p>
露姒看中的这个武，他果然是秦人，在楼氏已经生活了六年。</p>
两人的相识没有什么戏剧性，秦人武是因为立功获得了进修教育的机会，因此跟露姒有了接触的机会。</p>
“你看看。”楼令将收集来的信息递给楼小白。</p>
只能说，楼小白看了信息有点懵，问道：“这人……，有问题？”</p>
信息包括秦人武的出身，能够查到的生活轨迹，大致身高以及年龄。</p>
身高有大致，年龄也有？这是当然。封建时代多得是不知道自己年龄的人。</p>
楼令训斥道：“你怎么当兄长的？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吗？”</p>
“啊？”楼小白只会关心自己的那些弟弟，还真没有真正特别关注过妹妹的私人感情。</p>
也就是，楼小白会关注一下妹妹们的生活，其它真的没有了。</p>
而会关注几位妹妹的生活，顶多就是作为嫡长子的责任。</p>
关注弟弟的话，楼小白有找帮手以及警惕可能出现挑战的心思。</p>
楼令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的一众子女能够无私的团结友爱，只是也绝对不想看到太过于功利心。</p>
在这一方面，楼令不会用任何语言强调。</p>
很多的事情光说没有什么用，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得到真正的见证。</p>
“儿子错了，以后一定改正。”楼小白不迟钝，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说道：“露看中他了？”</p>
楼令先点头，再问道：“你怎么看？”</p>
“光从信息来看，除了地位太低之外，倒是没有问题。”楼小白说得就是最大的障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儿子让人亲自去观察一下？”</p>
楼令不适合亲自去观察，他亲自露脸的话，一旦被认出来，想得到真实情感的答案会很不容易。</p>
楼小白等二代一样面临着楼令相同的问题。</p>
“可以。”楼令就是在加强楼小白与一众弟弟、妹妹的感情。他自己也会派人暗中观察。</p>
身份低？还是那一句话，只要楼令愿意的话，栽培以及提拔一个人太容易了。</p>
楼小白这一次过来是认为想到了好办法，骑马步兵的袭扰，传统部队的最后收割，两点都被他提了出来。</p>
“情况合适的话，是不是从郑地征召部队？”楼小白加了这一点。</p>
如果没有疫情困扰的话，楼氏征召新投靠的郑地附庸参与家族的行动，无疑是能够加强彼此之间的主仆属性。</p>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确认秦廷是否迁徙，进行迁徙又是在什么时候，能不能由我们来决定他们什么时候进行迁徙。”楼令有意将这个重担交给楼小白。</p>
“另外，武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楼令上一次要派人去齐国是将近两年前。</p>
尽管当前的贵族子嗣成婚的年龄普遍比较大，到了适婚年龄没有未婚妻或未婚夫却是不常见。</p>
楼小白犹豫过后，还是问道：“父亲打算将武的封地安排在郑地？”</p>
关于楼武的封地应该选在哪里，其实楼令一直在迟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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