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礽一动未动,朝众姬妾道:“你们不必害怕,我未必是杀人不眨眼,是她太心急了些,非要打断我说话,让人厌恶。”又道:“你们且一个个上前让我仔细瞧瞧。”
姬妾们早已身虚腿软,唯唯诺诺拾阶入亭,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承瑞的掌心凉凉覆盖在晚晴额间,问:“还头疼吗?”晚晴鼻塞声哑,道:“还有点嗯,我能不能不吃药?”承瑞反手就递上药碗,硬邦邦道:“不能!”
吃了药,晚晴眼泪直流,道:“好苦!”承瑞捡了酸梅喂进她嘴里,道:“含着,一会就好。你是自讨苦吃,前头让你吃药,总悄悄儿不吃,结果发了烧。”
晚晴依旧缩回被窝,问:“你不用去行营?”因她肩膀上的伤口溃烂,又引起发烧,已在病榻里睡了四五日。承瑞天天在房里守着,除了见吴学士,几乎大门不出。
兰烬收拾药碗,低声问:“殿下可要饮茶?”
承瑞挥手,示意她出去,只回晚晴的话,道:“暂且让他们逍遥几日。”晚晴把锦被掖在了脖颈里,望着承瑞往书桌旁坐下,又问:“你不用进宫吗?我听说,那个醇郡王厉害得很。”
桌旁高高的案牍已有半丈,承瑞随手翻开一册,道:“再厉害,也不及你,敢扯狼狗尾巴。”他语气不善,晚晴笑道:“啧啧,还生气呢?下次我”
承瑞眼睛盯在笔尖,手上行云流水,道:“下不为例!”
王后寝宫突然传出一声“咣当”,侍立门口的两个掌事宫女吓了大跳,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说话。半响,里头的嬷嬷才唤人:“进来扫洒。”右边的掌事宫女应了是,掀帘往里,见地上一地碎瓷,默默请了安,麻利的取扫帚收拾。
老嬷嬷道:“王后娘娘且宽心,虽说醇郡王爱往魏贵妃宫里跑,但一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是亡国灭种的公主,如何能翻出娘娘的手心?”王后咬牙切齿,咔嚓剪断梅枝,把花骨掐碎,香汁溢漫。她道:“上回我吩咐的事,办得如何了?”
掌事宫女收拾了碎瓷,款款退下。
老嬷嬷道:“左丞相曾是太子殿下的左右手,奴婢琢磨着,如果是左丞相的女儿嫁给醇郡王,或许将来咱们能有个把柄。”又低了低声音,微不可闻道:“奴婢私底下问过左丞相,他也愿意。”王后冷笑:“他当然愿意,如此两边讨好之事,何乐不为?”
晴了数日,天色一沉,便纷纷扰扰的飘起雪絮。
长长的仪仗停在宫门之外,庄礽下了暖轿,他并不打伞,淋着雪直入太鼎殿。殿前廊房立有数位臣子,承瑞居于中间。四周寂静,唯有沙沙的雪声和脚步声。
太监扬声传唱:“宣醇郡王!”
庄礽拍拍肩膀的雪沫,朝众人蚊声施礼,徐步进殿。承瑞面色寡青,紧绷着唇角,不言一语。庄王到底是谁也不见,待庄礽出来,便命所有人退下。众人一并走出太鼎殿,御史陶澍禾行于承瑞身侧,道:“王上对醇郡王有求必应,使得四国设立郡县一事极为顺利。”
承瑞远远看了庄礽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庄礽扬声笑道:“三王叔请留步。”他小跑上前,躬身客气道:“方才紧急,没能向三王叔请安,请三王叔恕罪。”承瑞不可置否,道:“你我叔侄一场,何时去府上喝一杯?”庄礽依然眉眼笑开道:“三王叔有请,本不该拒绝,无奈王后娘娘请我过去,实在无法怠慢。”
承瑞也不计较,道:“改日亦可,不急于一时。”
庄礽作揖,笑道:“那侄儿先行告退。”语毕,抢在承瑞面前,与宫人们簇拥而去。陶澍禾嗤之以鼻,道:“实在放肆!再急,也该等三殿下先行。”
承瑞抬手,道:“鸡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陶澍禾微微垂脸,劝谏道:“殿下大度乃国之幸事,但若一味退让,臣怕醇郡王得意忘形。”承瑞浅笑,道:“他得意忘形,未必是坏事。”
君臣相望,陶澍禾似懂非懂。
雪花愈下愈大,密密麻麻的扑入眼睛,天地间一片迷茫色彩。隐隐有欢笑声传来,庄礽瞩目望去,只见有女子裹一声绯色斗篷大衣,手中持一束绿梅,堪堪立于雪坡之上,好似晶莹剔透中的一抹花颜,使人望而生喜。
庄礽饶有趣味的抿笑,脚下滞了滞,旋即隐入宫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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